一身青灰長袍隨風翻滾的青年修士,轉瞬便來到相距趙青溪十丈遠時站定,青年修士先是瞥了眼站在一側如臨大敵的黑袍修士,隨後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趙青溪身上,微笑道:“原本還以為再次見麵,青溪仙人必定能順勢突破九宮踏足十絕呢,眼下看來,不要說十絕幻劫境,就是原先的八卦幻劫境都不足了呀,人家都是逆流而上,你這修道咋就順流而下了?”
聽到這句毫無委婉的調侃,趙青溪哪裏還不確信此人便是傳聞攪動冥元大勢的那人,嘴裏升起一絲苦澀,數年前,他就聽聞楚凡從神邸之地出來,實力已不弱於十絕幻劫境強者,不要說他眼下道基涅化,修為境界江河日下,便是全盛之時,能是楚凡對手?雖說他跟楚凡算不上什麼生死大仇,畢竟當初因為他才會將楚凡直接逼入神邸之地,更是差點隕落在王青峰手上。
趙青溪站在山巔石坪之上,一言不發,本就孱弱的身軀更顯隨風飄搖。
楚凡並未繼續挖苦那神情悲愴的白發道人,轉而眯眼向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中年修士看去,淡聲道:“血魂蠱術,你是沈輝那家夥的人?嗯,想必是了,那家夥不是說百年之內不再踏足冥元界?雖說他並未親自前來,可讓以一條走狗插手我冥元界的事情,總歸不合規矩吧,何況還是來跟我搶地盤。”
黑袍修士渾身汗如雨下,死死盯著楚凡,五指深陷肉裏。
楚凡望向全身繃緊的黑袍修士,冷笑道:“你一個半步九宮幻劫境修士,不要說我,就是在沈輝那家夥眼裏都不過炮灰螻蟻,竟還甘願墜入魔道,就是我不殺你,難道還以為將來能走多遠?你回去告訴沈輝,百年內他不來插手冥元界事宜,我自然不會找他,不然隻要他敢在九冥仙域疆域之內,我楚凡能有一次讓他成為喪家之犬,便有第二次讓他魂飛魄散。”
已是半步九宮幻劫境的修士,擱在任何地方,已是地位極其尊貴的存在,隻覺一股無匹的天道威壓卷來,原本還心存算計的黑袍修士,瞬間頭腦空白,整個人五體投地,陷入青石地麵。
雙膝血肉模糊,全身匍匐在地,體內仙元氣機更如被人一刀攔腰斬斷,一落千丈。
楚凡看著渾身顫抖不已的黑袍修士,眯眼輕笑道:“滾回去將我的話告訴沈輝,若不服氣,盡可以來找我。”
黑袍修士顧不得修為一落千丈,踉蹌起身,一閃而逝。
趙青溪嘴唇顫抖,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哪怕他根基涅化,修為百不存一,可眼界還在,即便他全盛之時,也未必是那黑袍修士對手,可落在楚凡手裏,竟比起螻蟻還不如,何況他當時也並不看好楚凡,否則即便受製於王青峰,也絕不會全力截殺楚凡,事後也有後悔,但又有什麼用?
楚凡見趙青溪一言不發,輕笑一聲,咧嘴道:“怎麼?當初敢一人前去截殺我,眼下我自己站在你身前,連句話都不說了?這根我印象中的青溪仙人可大不一樣。”
趙青溪嘴唇顫抖,抬頭向楚凡看去,道:“趙青溪無話可說,楚公子想要如何,趙某絕不半句廢話。”
楚凡嗬嗬一笑,斜眼看了一下神色淒涼的白發道人,向前幾步,走到石坪邊緣一塊光華青石前,一屁股坐下,笑道:“都到這步田地了,還能死撐著,有點意思……”
見趙青溪臉色不解,楚凡眯眼笑道:“別繃緊一副神經了,我若真想將你如何,就算你拚死一搏,能有用?說句不好聽的,我若不願意,你求死都不能。”
鶴發不顯童顏的男子臉色難看。
楚凡也不在意,隻是淡聲道:“當初你前往火雲域截殺我,本公子不怪你,畢竟受製於人嘛,再說了,天底下也沒幾個人看好我一個毫無根基的人與各大仙宗為敵,過剛易折,懷璧其罪,所有眼睛都盯著我,再說了,要不是你,我還不可能去那神邸之地,也就不會有今天這番際遇了,所以福禍相依,你在我這兒也算毀譽參半。”
白發道人緊握手中拂塵,沉聲道:“楚公子到底想要說什麼?”
楚凡扯了扯嘴角,戲謔道:“先前那黑袍家夥要什麼你不會不清楚吧?”
趙青溪眼角驟然抽搐,凝神死死盯著楚凡,沉默不語。
楚凡冷哼一聲,譏謔道:“你就不必跟我掖著藏著了,本公子既然號稱冥元天運之子,你不會沒聽說過,此地的地脈氣運,就算王青峰遮掩的再好,也逃不過我的眼睛,沈輝那家夥無法踏足冥元界,才不得已要借你為橋梁,汲取此地氣運,在外人眼裏,或許你是不可或缺的那把鑰匙,可在我眼裏,不過爾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