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仙大陣外,二十多名修士臉色微變,腳尖一點,就要抽身倒退,甚至有幾人下意識就要收回自己的法寶護在身前。
他們早就料到,膽敢前來青魔宗撒野,絕對不會是泛泛之輩,不過就是十絕幻劫境強者,他們也有把握憑借宗門的困殺大陣將其絞殺,卻沒想到本該隨心所欲誅殺敵寇的兩儀戮仙大陣,竟是如頑劣稚童,突然耍起了心性,即便是那九宮幻劫境修士,也好似被人斬斷了之間氣機聯係。
區區一個九宮幻劫境初期的修士,怎麼可能擁有如此詭異的實力?
難不成,這看上去不足百歲的青年修士,還是一個最頂級的仙陣宗師!?
感受到困殺大陣中傳來的一連串聲響,二十餘名修士都是心知不妙,第一時間便向後退去,隻是還不等他們反映,便感覺一股透心冰寒,好似眉心被一道無形刃紋穿透,炸出一片片血霧來,眼神中無盡驚悸一閃而過,旋即渙散轟然墜地。
二十多人,包括那九宮幻劫境修士,到死都不明白,他們為何沒能覺察到半分殺機。
二十餘名修士一死,本就如同窗戶紙一般的困殺大陣頓時失去了主心骨一樣,頃刻間煙消雲散,就是玄關雲梯也明顯暗淡許多。
楚凡站在原地,抬手將數十枚納戒攝起,隨手打出數十道禁製丟入乾坤世界,並沒有急著殺入青魔宗,一人如陰影隱爍出現,先是瞥了眼遍地狼藉,看不清臉上表情,最後將目光落在楚凡身上,神情凝重沙啞道:“不知公子與我青魔宗有何仇怨,竟要殺上我青魔宗來。”
楚凡抬頭看了眼那全身籠罩在一襲黑袍中的修士,修為竟是已達到了半步十絕幻劫境,淡笑一聲道:“魔道餘孽,人人得而誅之,還需要什麼仇怨道理嗎?”
黑袍修士點了點頭,依舊麵無表情,若非宗主不在,便是十絕幻劫境強者,也叫他有來無回,隻是既然楚凡能輕易破開兩儀戮仙大陣,他自然不會心存輕視。
隻見他退後一步,隨手一揮,身後,如一線潮湧,一片赤紅長袍若晚霞帷幕,從雲梯內湧出,不下千人,看跡象宗門內依舊奔湧不息。
楚凡眯眼環視一周,最前麵千餘名修士結陣而立,山門雲梯兩側,霧靄散去,是兩座綿長山脈,呈天罡龍蛇大陣之勢,山巒之上,幾乎同時站滿密密麻麻的赤袍修士,雲梯中心,更是有七名黑袍修士坐鎮中心大帳,每一人周身魔元翻滾如潮,氣勢洶湧無匹。
楚凡看著眼前將自己合圍包攏的情景,抬頭對雲梯上那為首的黑袍修士笑道:“看來你們青魔宗好大陣勢,楚某今日縱是身隕此地,也不虛此行了!?”
“哈哈哈,小友既有如此雅興來我青魔宗,我等自是需盡地主之誼,否則小友豈不怪罪我青魔宗待客不周?”
雲梯之上,一名淡灰色長袍修士哈哈大笑一聲,聲音沙啞而陰騭,如夜梟哭嘯,話音未落,兩側山巒,便有猩紅血煞霧氣若浪潮洶湧而來,一線浪潮鋪天蓋地,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血腥之氣。
楚凡臉色沉重,凝神望去,那赤紅色浪潮竟是如滔天血海,所過之處,哪怕是天地虛空中的生機道韻都被吞噬泯滅,而兩側山巒上那千萬名赤袍修士,更是恍若無骨之人,大袖翻飛,不斷有血色道韻如長河翻滾。
赤紅浪潮轉瞬及至,楚凡冷笑一聲,一步踏前,輕叱道:“果真是一群邪魔外道……”
輪回法相若墨融於水,一瞬百丈,並且還在不斷向外擴散,所過之處,頓時化為一方漆黑漩渦般的道則領域,那如嗜血魔龍咆哮翻滾的赤紅浪潮,恍若湍急大浪與千仞壁立轟然相撞,原本氣勢如虹的水龍頃刻覆滅,寸寸崩碎。
虛空,如萬千布匹急促撕裂。
楚凡扯起嘴角冷笑,他就說區區一個魔道宗門,建立才不過幾年光景,怎麼可能有萬千教眾,隨著輪回領域宛若天塹橫亙虛空,便看見那氣勢淩人的赤的長龍寸寸皸裂,同時,兩側山脈之上,眾人就見著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伴隨先發製人如血龍咆哮的赤紅浪潮潰散破滅,兩側山巒上無數赤紅長袍修士如被人撞開的猩紅血柱,驀然如血泉噴灑,搖搖欲墜。
雲梯之上,那淡灰色長袍修士臉色微變,身影鬼魅飄起,迅速離開雲梯頂部,一柄血紅長劍被直接祭出,圍繞這濃鬱血煞之氣,一劍橫掃。
嘩……
一道九天血河落幕毫無征兆的垂落而下,之後如血色天幕,將楚凡徹底籠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