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皇帝的私人宴請,對於我而言實在太是時候。我和蘇子墨正殺著一局棋,而看棋局瞎子都知道我必輸無疑。蘇子墨那家夥正打算殺我個片甲不留,這時候突然有晉國內監來請我們到宮裏,他蘇子墨在寧國再呼風喚雨,到了晉國皇帝麵前也不得不給分麵子。他很不樂意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裏似乎有“回來再收拾你”的威脅。
我調整麵部肌肉,努力做出無辜的樣子。“這實在沒我什麼事,明明是皇帝陛下給你麵子。”“小姐說的沒錯,皇帝陛下還是首次把私人宴請的帖子發給別國的使臣,公子應該感到榮幸才是。”老內監笑得十分燦爛。
“榮幸?他是晉國皇帝,子墨是寧國皇子,大家的地位沒那麼大差距吧。”趙辰南不爽地瞪了那個老內監一眼,偷偷跟我說。
“一個是剛登基一個月的新帝,一個是沒有皇位繼承權的皇子,這差距還是有的吧。”我分析了一下,得出這個結論。
“你這個漲敵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家夥。”趙辰南帶著對主子的一腔忠誠跑到蘇子墨身邊去了,我都懷疑他接下來是不是要搖尾巴。倒是蘇子墨沒什麼反應,很客氣地向晉國皇帝道謝,告訴內監我們半個時辰後就到。居高位者,自然要時時刻刻注重自己禮賢下士的形象,傲慢可是大忌。蘇子墨這家夥雖然平時很損很愛欺負人,但是重要場合還是很會裝模作樣的。看看他那謙遜溫和,氣度不凡的樣子,倒顯得他那個驕奢淫逸的太子哥哥不配繼位了。要是在涼州城裏整個皇位繼承民意調查,蘇子墨絕對高票通過吧。
在明月宮門口下車的時候,我有點愣神。同樣是行宮,他們晉國的就要比我們寧國的氣派多了。看看那宮門外擺放著的猛虎薔薇家徽,得要多大塊的和田玉才能雕成啊?看看那鬥拱飛簷,亭台樓閣,碧瓦飛甍,還有那浩大的人工水域,我很懷疑他們晉國的國庫是否支撐得住。
“蘇公子年輕有為,真是不可多得的青年俊才。”“陛下雄才大略,乃是福澤晉國的雄主明君啊。”
又是無聊的客套話,我每次跟著蘇子墨出來都免不了要聽到耳朵生繭。我真想大喊別客氣了,飯菜都涼了,你們這樣,禦廚會哭的哦,真的會哭的哦。然而隻有我體諒禦廚,他們還是在慢慢的你誇我一句,我敬你一杯。
“阿遙”,坐在我邊上的趙辰南突然叫了我一句,嚇了我一跳。他喊的有點快,聽起來很像“啊呀呦”,讓人聽了倍感忐忑。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蘇子墨和晉國皇帝正喝得不亦樂乎。兩人的神情都還很自然,但是看著那不斷加滿的酒盞,我有點擔心蘇子墨的酒量撐不了多久。可這是皇室之間的鬥酒,我和趙辰南不敢勸阻,隻能幹著急。
“蘇公子這次來,可否打算與我晉國結盟啊?”“寧國這次前來,自然是帶著滿滿的誠意。”喝了這麼多,他們竟然開始談國事,我有點擔心哪一方喝多了吃虧。不過蘇子墨今天顯然比較能喝,看上去挺清醒,還就寧晉兩國通商之事商討了一番。擱平時,他絕對不喝這麼多。他酒量甚至都不如我,但是每次都很聰明,喝到一半舊開始推辭。我從來沒見他喝多過,本打算抓住他喝醉了亂折騰的把柄,無奈每次都是我喝醉了被他送回家。
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出了明月宮。“你沒事吧,怎麼喝了那麼多?”剛一走出宮門,暮煙就立刻扶住了蘇子墨。我愣了一下,想說的話都被人說了,隻能換句台詞,“你今天被酒仙附身了?”
“我又不是你,每次都喝個爛醉。”蘇子墨反駁了我一句,又擺開暮煙的手,“我沒喝多少,全都倒在桌子下麵了。”
“這是欺君吧?等會收拾的下人們看見了,告訴皇帝可怎麼辦?”暮煙擔憂地問。
蘇子墨笑著擺了擺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估計對方也沒喝多少,真是可惜了晉國的美酒蘭陵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