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細細長長,付葵心裏有譜並不覺得害怕。她奇怪的是,明明已經走了很長一段時間,還不見到頭。難道這考驗就是走出去不成?
蠟燭閃爍了一下,滅了。付葵掂量掂量著燭台,分量是夠,凸起的金屬針也算鋒利,能夠用來自保。巷道或者說地道越來越窄,等付葵跪趴著鑽出來的時候,發現暮色已經四合。
原來到了傍晚。
“……山穀?”
不知名的鳥兒吱叫一聲,聲音拖得慘兮兮。目光所及之處,山勢起起伏,最遠處是是高山。付葵腳下的土壤泛黑,幾乎裸露。風帶來的氣息一點都不清新,反而帶著奇異的不適感。這是哪裏?
付葵憑感覺走著,付家祠堂的密道聯通的密地給她十分不好的感覺。但是這裏肯定與付家有關。左邊天空布滿了火燒雲,那似乎是這方世界唯一的色彩。除此之外都是陰沉沉的。付葵想到個詞:墓園。
她用燭台挑了一個土包,果然發現了裏麵陳年的骸骨。雖然好奇心得到了滿足,可是付葵她是獨自一人啊。正當她準備跑開時,她的玉玨掉在了地上,就落在那新刨的坑裏。
“真是自作孽!”
還能有什麼辦法?付葵側著身不去看那空洞洞的頭骨,小心翼翼摸著自己的玉。就是這側身開啟她日後的不幸——風為她送來了一種隱約的聲音。
大概是順了風向,付葵聽到了極為模糊吟唱聲。她將玉玨揣回懷裏,在原地想了半天,決定還是去看看。
難道在付家的地盤,她還會受到類似之前的險境麼?
石碑塌覆,地麵似乎被翻滾過,到處是狼藉。付葵小心翼翼穿梭其中,躲在一人高的石塊後麵。空曠的地上憑空佇立著一座黑色塔尖,傾斜著。最尖銳的塔針被削斷,塔簷也不完整。簷牙下掛著的金色鈴鐺尤其耀眼。
斜塔邊立著個血紅色的碑,被重重鐵鏈鎖住。突然碑上竄出來勃勃黑氣,四周應和而起生出股股旋風。付葵真開眼睛後,就看見紅碑之上,憑空出現了道道金色鎖鏈。其中困住了一隻惡鬼!
付葵躲在石頭後麵,嚇得不敢動彈。她全是一直在毛雞皮疙瘩,大氣不敢出,就怕被發現了。
“為何……為何……”極度悲愴又極度誘|惑人心。
稍微年輕點的聲音,“你不人不鬼,說是永世無法超生,也隻不過是鎖在這裏罷了。那麼吾呢!你做錯了的事,為什麼要連累我們?你知不知道吾等——”過的是什麼日子?
付葵發現旋風稍微小了點。
“你……是吾的後人?”悲愴的聲音流露出一絲欣慰,“術銘娶妻生子了麼?真好。”
“好?你可知他是如何死的?他是生生取血而死,就為鎮住你這殺不死、消不滅的魔鬼!不僅如此,他的後人也會重複他的悲哀。永遠,永遠……”
聲音就是從那塔裏傳出來的。
“吾是……誰在哪裏!”
周圍可怕的一靜。
從塔裏出來個年輕人,白衫上血色斑駁。他在周圍找了個遍,也隻能發現個燭台。
是誰闖入了這裏?
卻說付葵,還好她及時撤退,沒被發現。她從原道返回家裏,發現到處都亂哄哄。侍女小廝全部哭哭啼啼。
“怎麼了?”付葵隨便抓住個人問道。
這小廝明顯不認得付葵,“你是哪位主子?快走,快走!來不及了,快藏起來!”
小廝慌忙之間拉著付葵從隱秘小道到了朝華湖畔,打開了假山密道。
“你倒是跟我說說發什麼啊!”付葵急得拉住他。
清麗的女聲,“罪犯欺君,意圖不軌,搜索全府,抄拿全家。”
是付蒂樨!
她渾身狼狽、衣衫不整,半月紅花鈿翹了一半不自知,葫蘆珠的耳環缺了一隻。她平時衣著講究,現在隻穿了尋常衫裙,看規製似乎該是丫鬟的。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付蒂樨將付葵抵在假山上,厲聲問道,“你知不知道家裏人全部被帶走了,包括未滿周的六妹!”
付葵還在反應她的話,欺君、意圖不軌?
“吾如何能欺君?如何能進皇上的身來個意圖不軌?”
付葵不想被她掐打,兩個人在狹小的空間裏廝打成一團。
突然,外麵一聲驚哭。
“給我搜!你們家還少了位千金呢!”
官兵如狼如虎,花園裏一片狼藉。抄家從來就是件美事,就是摸了兩下平時不敢想的美人,也沒什麼大不了。聽說付琨將軍的女兒生得貌美如花,可惜已經定下了王家。這樣聲名在外的美人讓她逃了,無論睡哪裏都是交不了差的。
“老東西!你孫女兒呢!”
喬大人直接給了付老太太一鞭子,旁邊的付謙麟替她擋了,昏死過去。
老太太臉色一白,但是氣勢不減,“你是誰家的爪牙,如此放肆!老身是太後的幼時玩伴、當朝一品夫人,吾夫官居一品,吾兒征戰沙場,封鐵騎大將軍,吾兄拜左司馬!你再敢舉著鞭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