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埃弗雷斯特上校和其他在營地的同事正在心急如焚地盼望著“戰鬥”勝利的消息。他們早已架好的望遠鏡和所有儀器向著山頂,不放過任何細微的光線。如果莫孔他們成功地幹掉“敵人”,那晚上就會從山頂傳下燈光來,這一天他們都在急躁不安中度過。
“計算器”帕蘭德卻不像埃弗雷斯特上校和斯特克斯那樣坐臥不安。除了計算他對別的都不屑一顧,更忘掉了正出生入死的同事們。善良的人們不會怪他自私和譴責他,因為他隻要活著,就不會停止計算,換言之,他是為了計算而活著。
可想而知,獵手們的安危和測量任務能否完成雙重的焦慮壓在埃弗雷斯特上校和斯特克斯心頭。而且這重疊交錯的擔憂搞得英、俄兩位專家焦頭爛額又無所適從。任何這樣那樣的麻煩都會導致測量停止或無限期延長。必須承認這是他們更擔心的。
夜晚終於來臨了,上校和斯特克斯輪流到望遠鏡旁觀察山頂情況。在每隔一小時換班時兩個人也像黑夜一般沉寂無言。人們焦急地盼望著信號光從山頂趕快射下來。
一分一秒如滑過了幾個世紀,到了半夜,山頂仍沒有變化。
5點15分,當埃弗雷斯特上校再次抬起頭時,他強忍著心頭的喜悅,盡量放鬆地說:“信號燈!”
好運總是惠顧上校,這使得帕爾科娃的天文學家很氣惱—
—馬修·斯特克斯原想第一個發現信號燈,此時他心裏酸溜溜的,但他還是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沒說一句話就走開了。
7月2日拂曉,山下的營地撤除了,上校下令全速進發,因為他急於知道在“戰鬥”中的同伴們是否有傷亡。中午,委員會成員在山腳下相聚了,幸運的是沒少一個,勝利者向上校敘述戰鬥場麵,他們的勝利贏得了上校的熱烈祝賀。
默裏、佐恩和埃默裏從這天早上就在山頂測量了新測站的角度,因此所有的測量工作又可以繼續進行了。天文學家還通過測量當地恒星的高度,得出山尖的經度。通過帕蘭德的計算得到了第二十個三角形。
由於他們從不間斷地工作,測量得以快速地進行,前麵好像再沒有阻礙測量進程的困難了。連續五個星期天氣晴朗,地形起伏也不是太大,這些都使測量處於最佳狀態。在默裏的積極參與下,肉食來源豐富;沒有後顧之憂,死在他槍下的獵物也不計其數。所有方麵都很幸運:沒有病人;水源豐富,尤其令人欣慰的是埃弗雷斯特與斯特克斯之間也有所緩和,都幹勁十足地加入到測量工作中,人們盼望這種緩和局麵繼續保持下去直至成功。但是由於地形因素迫使測量工作中斷,並重新引發了民族敵對。
那一天是8月11日。因為10號晚上車隊在樹林與灌木混雜連綿的密林中穿行,11日黎明他們不得不在廣闊無邊的參天茂密的密林中停下來。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望無際、令人肅然起敬的綠色群體,在他們頭頂形成一張近百英尺的綠幕,任何精僻的描寫都不能確切地表現這片茂密森林的美麗。用於造船的各種樹木繁雜群居於此:長滿黑質樹皮的烏檀;擁有鐵質纖維的羊蹄甲樹;戴滿橘黃色花朵的黑草樹;成千上萬棵直插雲霄的通卡豆。從叢林深處依稀傳來陣陣“嘩嘩”聲,使人們禁不住聯想起波濤拍打沙灘的聲音,這是風吹過樹林時與枝葉在說悄悄話。
“這個地方叫什麼名字?”上校向莫孔問道。
“拉浮姆森林。”莫孔回答說。
“從森林東麵到西麵跨度有多寬?”
“大約45英裏。”
“南北有多深呢?”
“至少10英裏。”
“我們將如何穿越這片森林呢?”
“我們沒辦法穿越它,”莫孔回答道,“裏麵沒有路,我們隻好從東邊或西邊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