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隆隆行駛在布滿泥濘的公路上,我雙手抱著前座的靠背,看向車外.
就快到超市了,我興奮地想.
我盼著趕緊到那裏,車雖然不小,但容不下30班這麼多的學生,擁擠得讓我透不過氣來.
在他們喧鬧聲中,我依稀聽見了英師還在車最前麵哼著歌.英師一頭黑卷發,更應該說他像一個屠夫,身橫肉,但笑起來滿親切的.“盡管的吃,但一點,決不能浪費!”英師的話像雷鳴一樣在擁擠的車廂裏響當當的.
英師不像其他任何老師.我敢說世上沒有任何類似他的老師.英師經曆過很多事,不像其他老師一樣,他砍過人,當過電工,跑過的車……他的經曆使他在性格上不同於其他老師的.英師經常給我們講各種知識,世界曆史,科學研究,人生感悟,幽默趣事和生活常識等等.通常一節課下來可能和我們講課本上的知識不到10分鍾,但這樣我們成績不但沒下降,而且和別人聊天時幾乎任何話題都能說兩句.
英師是一個很幽默的人,而他自己,經常的笑,非常樂觀,笑的沒心沒肺(這是他自己說的).英師做事很直,說話也很直,但同時他也是個很細心的老師,就像小小說裏那些感人的故事一樣.
英師的性格導致了全班都尊敬他.用我們語文老師的話說:“學生在畢業一兩年的時候,在教師節會收到很多祝福和短信,在三四年後,就少了很多,五年以後,就基本沒有了。而你們英語老師就不一樣,無論什麼時候,信息收件箱總是滿的。3天一個學生請吃飯,5天一個學生送禮物……”
漫長的一路上,擁擠的車廂和濕熱的空氣快把我憋瘋了,而吳亞舌還能講得如此歡快,唾沫星滿天飛。
幸好,我還有一個玩伴——小F(讀樊),他今年十二歲,和我一樣,整天嬉皮笑臉的,但我們確實是一對好友。
“還沒到啊,慢死了!”小F抱怨道,一邊用手刮著座背。
我把目光從窗外收回,和小F聊了起來。
公交車猛地一晃,駛過路上的一個坑。泥點灑滿了整塊窗。
“太監,我覺得我要吐了……”小F以一種又笑又醜的表情望著我。“我真的想吐!”小F哼著說。
“我知道!”我強壓怒火。我很煩他,因為他總是給我起一些外號,“小李子”“太監”“李大幺兒”但我不想破壞我們的關係,所以每當這時,我會白癡似的哼一聲或者假怒一下。
這時,王瑞老者擠了過來,說他王瑞老者一點也不過分,因為他長相就是如此。他聊起了一些網頁遊戲,於是我和小F同他聊了起來。
公交車又一次猛烈地顛簸,我看向小F,他的臉黃得都趕上香蕉皮了,情況很不妙。
“接著聊,別想其他的!”我真的著急了。
記得以前坐十幾個小時的長途汽車,一個人吐了,車廂裏就充滿了又酸又惡心的氣味,到後來吐的越來越多,就和今天的一樣。
終於,路途好了一些,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時不時,小F還來些搞笑因素,但大多數都是針對我的。
我不生氣,繼續聽著他倆聊著,兩邊鬆樹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樹向後飛掠,小F確實很搞笑。
是的,和我一樣,他喜歡物化生,喜歡畫漫畫,玩遊戲,我們成績都不錯,他能穩在班上前十名,年紀前一百名。我在一兩名,年紀十名以內。但很多東西我們是互相特有的。
我嫉妒嗎?
也許有那麼一點吧。
但我不關心。
小F住口停住了,“真希望超市裏有什麼整徐三的玩意兒。”他歎了一口氣。
徐三,我以前的同桌,小F和我沒事就去整她。看,她又看我們了,經典的學生頭,冬瓜腦袋再架上一幅粉紅眼睛,火氣一看就不小。
這時,王瑞老者叫住了我“快看!快看!”我把臉湊到窗戶邊:
噢,是一群全副武裝的軍隊!每個人的神情都是那麼嚴肅,那一把把像玩具槍一樣的黑木棍閃著暗淡而顯眼的光芒。
公交車停住了,好像差點從車道上飛下山溝一樣,我向前撲去。
一個戴軍帽的人和英師說了幾句話,英師由答了幾句。大家都擠到門口和窗邊去看。本來就很擁擠濕熱的車廂再次充滿了壓迫著胸腔的氣息。
那個戴軍帽的人用對講機和不知誰說了幾句話,還示意英師避開。過了一會兒,那個人確保對講機關了一兩秒後,對英師說:“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