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陰晴多變,前時的萬裏晴空轉瞬就化為接天雨簾,持續不到一炷香,烏雲四散天光大亮,湛藍的天邊勾起一道絢麗的彩虹。絢麗的光華,五彩斑斕,卻依然掩蓋不了那蒼鬆嶺濃集的陰氣。
一條綿延四五裏的小鎮,猶如一條長龍盤踞山腳之下,因蒼鬆嶺的幹係小鎮空無一人,小鎮的西口一位身著紫衣須發斑白的老者緩步而行,行走間腳步虛踏,縮地成寸,區區數十步就穿過了小鎮,到了小鎮的東口頓住了腳步,前方一株蒼繁的老榕樹,枝葉茂密,伸展處呈現一片陰影,陰影中一位白衣婦人端坐於石凳之上,婦人肌白似雪,眉目如畫,顧盼間神態雍然,隻因頭上的幾縷白發讓人望之卻步,如非熟識之人很難分辨她年歲幾何?
紫衣老者正是那由玉虛山而來的靈忌真人,此時的他表情複雜,眼觀白衣婦人,目光溫柔,又夾著些許無奈。四目相交,萬般話語無聲相會。
靈忌真人雙眼一收,轉頭望向天邊問道:“你,過的還好?”
白衣婦人也不急於回答,雙目凝視,白皙的頰上略顯異樣,朱唇輕啟,“你是在關心我麼?”
靈忌真人神情無奈,悵然道:“算是吧,不過有些多餘”
白衣婦人神色暗淡,感歎道:“的卻是有些多餘,隻怨這天道不公,造化弄人,哎!”
靈忌真人環顧四周,再望向那蒼鬆嶺,決然道:“經此一見,往昔的恩怨也就無須在提了,從此一別,我與你也就分道揚鑣,從此對立”
白衣婦人聽聞他如此言語在無奢望,凜然道:“如此也好,也好,不知你還能為我做最後一件事麼?”
靈忌真人望向白衣婦人,目光中略帶疑慮,心下歉然:“如若還是那件事,你無須在提,”
白衣婦人一臉輕笑,雙目別有深意,“我與你交換呢?嗬,不要急於拒絕,我的條件你無法拒絕”
靈忌真人有些意外,不敢相信,實在想不出有何物能打動自己,當看到白衣婦人自信的神情,更是好奇。
“我幫你尋了一個傳人”
傳人,靈忌真人默念此語,想著自己的衣缽的卻算是一件大事,也僅此於算字,微微輕笑,便道:“雖然我這些年,並未尋得中意的良才,想那衣缽傳人,以後找個有緣之人傳下便是。”
言下之意,也就是告訴這白衣婦人,此事並不能打動於他,再觀白衣婦人並無失望之色,反而輕佻的哼了聲,說道:“如果他是先天混元境呢”
白衣婦人一語道完,古井無波,那靈忌真人一時間竟然呆立當場,他不敢相信世間居然會有這般奇才,別說是看見過,上觀歸元宗開派至今一千於載都不曾聽說有先天混元境之人。
白衣婦人饒有興致的觀看靈忌真人的精彩表情,從相識至今都幾十年了,還不曾看見過他如此神色,想到自己初見那小子之時何嚐不是如此,開口道:“我的條件,你還滿意嗎?”
白衣婦人一言就將那雲裏霧裏的老頭帶回了現實,一聽她如此問話,先不做聲,心下權衡一番,也就是自我開導了不過兩次呼吸,麵露苦笑,便答道:“我答應你,就如你所說,你的條件我無法拒絕”
事情如此發展,沒有半分意外,她的神色很平靜,定了三日之約後就轉身離開,身姿搖曳,眨眼就消失在樹木之中。
他在背後注視著她的離開,心下翻騰,久久不能平息,直到雙目中失去了她的身影。
良久,隻聽一聲長嘯,帶著半分怒吼,半分歎息,在這山林之間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