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叫喚,好似晴空打了一聲炸雷。人群一陣嘩然,都屏住了呼吸,就連大氣也不敢冒出絲絲縷縷。那林平一叫出阿進的外號後,也自覺懊恨自己不該沒有管住自己的嘴,因為他知道,那是最惹不起的忌諱,是深深地說不得。
果然,阿進本已在生氣自己輸了的事,坐在那裏大口地出氣,手不住地亂舞,直等與林平再比將幾回,哪曾想卻見林平如此叫他‘蹺龍’,還是當著眾多人的麵,生生地把他的臉麵叫得黑不溜啾,哪還顧自己現在的體麵,一把就站起來,跳著腳,口沫橫飛地指著林平大罵:
“你******也不是什麼好鳥人,虧你長得臉皮白淨,書生文氣,卻暗地裏盡幹些偷人寡婦的爛事情。”
林平被他罵得白淨的臉上紅一塊,青一塊,實在忍不住想站起人去揍阿進,卻被大家拖住了。而阿進見他根本不敢理喻自己,感覺自己理由勝足,卻是更加地拚滿了心裏的怒氣在罵著:“哪個不知你是個缺德的花心壞蘿卜,沒事整天地往人家沒男人的女人窩窩裏去,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你再罵,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皮子。”林平漲紅著臉,直羞得臉上不見了往日的白淨。
“罵你又怎樣,別強做了的事以為天不曉得,在我阿進眼裏,你就是躲進十八層地獄,我也知道你的行蹤。你平日裏幹盡的壞事別以為別人不曉得,可我曉得著呢!你還嫌我罵你了,罵你又咋地,我還就要罵你個三天三夜的來!”
“哈哈哈哈哈!”眾人終於忍不住了笑,像波浪一樣的人群,裏通連通地不住搖晃,一下的沉寂硬是被阿進說出了林平的隱私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阿進見大家笑,也不由得跟著大家的笑得意地笑了起來。
而林平卻像蔫壞了的茄子無一點精神,隻是狠狠地看著阿進的漫罵無奈地直垂著腦袋站在那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林平隻有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卻再也不想去言語,也不敢再去言語,他的無奈自己清楚的很,他生怕再去與阿進理論,還不知他阿進會說出一些更加難聽的話來,臉上的色變就如傍晚的火燒雲樣,一會兒濃一會兒稀。
這時,阿進從所有人的笑裏似乎才感覺贏回了一些麵子。他帶著勝利者的歡笑和洋洋自得的體麵轉出了人群,飄飄然地走了。末了,還甩出一句話給人群:“看你林平還敢去霸占受弱的寡婦麼!”
本是熱鬧的場麵,被阿進一攪合,就早早地收了場,大家自是散去,那時的大牛想去說道說道一番林平的,卻被光皮拉走了,唯剩下林平坐在那裏,氣不打一處來,獨個守著清冷的空坪發呆。一陣冷風吹來,卷揚起空坪的瓜殼亂飛,到處是狼藉。
自從這事後,村裏人雖然在暗地裏笑料了林平許久,隻是在後來就又開始遠遠地躲著阿進,不再與他說話,深怕一時的不小心,把自個的密秘不知在哪天就被阿進給抖罵了出來。
自此以後,村子裏平靜了些許日子,也不再見牆根下、空坪裏坐著閑聊的人影。而阿進,依舊是如往常樣黑天白夜整日遊蕩在村裏的巷弄裏、弄堂上,像幽靈一般鬼魅。
阿進就是阿進,村裏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他來。所以叫不叫他村倌,他也是的了。無形之中阿進仿佛是村裏人的瘟神,就都遠遠的避著他。
我那時雖然與大家一樣討厭著阿進口不遮攔的行為,但畢竟同出一個姓字,又相離的不是很遠,也就慢慢習慣了他的言行舉止,有時遇見他了,還時不時給他遞上一支煙,說上幾句話,“阿進哥,你咋就這樣了呢?”
說來也怪,阿進從不反對我這樣說他,一聽我說,就呼呼大笑著回答我,“我不這樣還能怎樣呢?”
我被他的回答弄的磨淩兩可,不知道是個啥意思,一股濃濃的好奇心就強迫著我想要弄個明白,隻是後來由於我在外地去打拚了,才漸漸冷淡了這份心情。殊不知十幾年後,也就是今晚之後,阿進居然會給我一個令人無法相信的奇跡。這是後話,因為我筆下之前的阿進還得要繼續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