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帝國,我回來了(1 / 2)

1870年9月3日深夜。

黎明的曙光還未驅散巴黎城中的黑暗,彌漫在塞納河上的霧氣如同籠罩在帝國元老院和杜伊勒裏宮的戰敗陰雲一般。絞刑架已經套在了法蘭西第二帝國的脖頸上,暗流湧動的野心家們都已經察覺到路易·波拿巴效仿他的伯父所建立的帝國已經時日無多。

戒嚴的巴黎城市,一支悄無聲息的軍隊沿著塞納河的左岸,向榮軍院的方向而去。

馬車停在榮軍院的門口,特羅胥從懷著虔誠的心態,踩著地麵繁瑣而複雜的紋理,穿過金色的十字架,最終來到榮軍院裏地下二層存在拿破侖的棺槨的石室麵前,戰戰兢兢。

身材並不高大的中年男子盤坐在棺材上,眯著眼睛打量著麵前的巴黎軍隊首腦,平靜說道,“特羅胥將軍,你來了。”

“是的,陛下,我來了。”

他並不是一名虔誠的天主教徒,但是當一個月之前看到巴黎榮軍院裏放置拿破侖棺槨裏伸出來的手時,再怎麼堅定的無神論者在那一刻也會對自己的信仰產生動搖。何況灰頭土臉從棺槨裏爬出來的人,有著與畫像上第一帝國皇帝一模一樣的麵孔。

特羅胥還是一名波拿巴分子,見到拿皇時的激動溢於言表。

複活的拿破侖·波拿巴,法蘭西第一帝國的皇帝。

卻是一名穿越者奪舍的身體。

如果穿越這種不合科學邏輯的行為都存在的話,那麼複活也就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了。有過穿越的經曆,似乎從棺槨裏爬出來這種事也變得合乎常理。

畢竟前世的那具屍體早就腐朽在新聖女公墓之中。

複活的人並沒有表現出意震驚或者其他神情,隻是向特羅胥詢問了一下時間。

當從特羅胥的口中得到答複之後,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簡短的說了一段話。

在棺材裏沉睡了幾十年的人,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

“現在是1870年麼……居然在129年之前,從莫斯科到巴黎,一直沒有消停過啊……”

親眼目睹榮軍院打開的拿皇棺槨,還有從裏麵爬出來的人,特羅胥將軍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說道,“您真的是拿皇……陛下?”

“現在糾結這個問題還有意義麼?”

他回過頭,眼神平靜的望向對方,很快的適應了“拿皇”這個角色。

在特羅胥看來,卻像是深淵在凝視著自己。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第二帝國正在準備與普魯士開戰,可惜了我愚蠢的侄子。接下來巴讚將軍指揮的法軍應該會在洛林邊境交戰失利,然後敗退梅林。從而敞開通向洛林的大門,然後他在梅林被普魯士軍隊包圍,麥克馬洪在阿爾薩斯前線被擊敗,然後率領十二萬軍隊離開夏龍前往梅林解救被圍困的巴讚,然後麥克馬洪和拿破侖三世,直接被普軍圍殲色當。”

特羅胥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被對方直接打斷。

“我可笑的侄子會在色當戰役中輸的一塌糊塗,如果特羅胥將軍願意相信我的話,法蘭西的軍隊大概還能保住一部分的軍隊。當然你不用急著質疑,至少應該看一下在8月30號時,戰役是不是按照我的劇本往下走。”

眼前的人未卜先知的說出了拿破侖三世的進攻路線,還有對未來戰局的估算。特羅胥無法提出反對和質疑,隻是帶著滿腹疑惑的離開。

一個月後的今天,特羅胥重新站在那個位置,對於麵前人的身份已經深信不疑。

拿破侖三世在色當被圍殲,連同麥克馬洪一同被俘虜。色當會戰中,在特羅胥的建議之下部分軍隊將拿破侖三世作為誘餌,強行衝破普魯士軍隊的包圍圈,成功撤離。

一切都按照他所說的劇本往下走。

特羅胥離開巴黎一個月期間,按照拿破侖的吩咐,榮軍院派駐了一支軍隊進行戒備,嚴防他“複活”的消息擴散出去。

“奧利維耶的內閣成為戰爭的犧牲品,八裏橋伯爵的內閣隻是作為過渡而存在。很快法蘭西第二帝國將被一個野心家們組建的新政權所取代。”

拿破侖托著下巴,從棺槨的位置往上看,恰好能看到榮軍院的十字架。

拿破侖三世對共和派最後那點仁慈,並沒有給他帶來回報,甚至在他投降的第二天,國會就已經準備好推翻第二帝國的通知。

“看看巴黎的蠢貨們都做了些什麼,自從一八一五年以來,每一次革命都隻是激發野心,挑撥競爭,人們對是非黑白已經喪失了認知,而自私自利代替了愛國主義和公益之心。打著民主自由口號將路易國王送上絞刑架的人反過來就出賣了人民,保皇派,奧爾良派,工人黨,所有人都在考慮自己的利益,根本沒有為這個國家的未來打算過,至少在我眼中,這群蠢貨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