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兩兄妹又來紅酣院中找珠珠,珠珠一見這兩孩子來,直接躥到了樹上,蹲在樹枝上斜眯著眼睛坐著一動不動。紅酣抬起頭正要招呼它下來,卻看見了梟九站在更高一截的樹杈上對她使眼色。她心領神會,轉身對果果說道:“果果,嬸嬸身體不舒服,現在去睡會兒,你們自己在這玩啊。”
果果瞪著大眼睛,誠懇地回答:“嬸嬸,果果也困了,你帶果果一起睡吧。”紅酣已經知道了這個小鬼頭的把戲,掏出一把糖果給他,然後回到屋裏,把門鎖上。
“小九九,你怎麼白天來了?”紅酣向麵前的梟九問道。
梟九神情嚴峻:“太子妃病了,很怪。我去看過了,也看不出個病因。現在的狀態已經是脈象微弱,與死人不過一線之隔。”
二話不說,紅酣隨他立即前往東宮。二人隱了身形站在葉言寢殿裏,隻見病榻上的葉言麵色臘白,毫無血色,呼吸極輕微,若不仔細分辨,還以為是具屍體。紅酣看了半天也看不出病因,正要尋找莊信,耳中聽到莊信正和一群禦醫在外間議論葉言的病情,轉身走了過去。
“殿下,太子妃這病,臣等著實查不到病因,突然間就脈息微弱至此,真是聞所未聞。”領頭的白發老禦醫語氣沉重,誠懇地表明自己無能為力。眾禦醫也紛紛附和,表明自己翻遍了醫書也找不到病因。
“誰要聽你們說束手無策!”莊信麵露怒容,手背上青筋暴突。眼珠都快瞪了出來,一改平日溫文爾雅的樣子。紅酣和梟九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都沒有見過莊信發這麼大的脾氣。眾禦醫也明顯被嚇得不輕。
這時一位老禦醫顫巍巍地說到:“殿下,當年太子妃三歲時,曾得惡疾,據說纏綿病榻三個月,都以為無藥可醫時,卻不知為何,突然就好了。或許這次的病是當年拉下的舊疾複發?”
“非也,臣查過當時太子妃得的不過是普通小兒肺熱,隻不過症狀太重,都以為醫不好了。這回完全沒有這些跡象。”領頭的老禦醫否定了這種說法。
結果,說了半天,禦醫們也沒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
回府後,紅酣和陳家人說自己這幾日要留在東宮中照顧太子妃,陳夫人等自然不敢有意見。紅酣日日待在東宮,擔心有邪祟作怪,守護者葉言。然而幾日過去,沒有任何異象發生。幾日來,東宮中沒有半點新年的喜慶氣象,莊信每日都在翻閱查找各種醫書,晝夜無眠。皇帝也派出了大量人手在全國範圍內尋找名醫,可惜均未有結果。
正月初五,宮人來報,黎國使臣白若木前來求見。莊信忙於翻閱醫書,自然讓宮人回絕於他。不料宮人去而複返,稟報道:“白先生說他或許能醫太子妃。”莊信從書堆中抬起頭,似乎有了些神采,說道:“請白先生。”又轉頭對一旁的紅酣說:“紅酣姑娘,你一會兒在一旁幫我看看。”紅酣點點頭,也想知道這酷似靈官的白若木到底有何能耐。
白若木將手指放在葉言的額上,雖無其他動作,表情卻越來越凝重。大約半個時辰後,他轉向莊信:“太子殿下,請借一步說話。”
“好。”莊信離去時眼角瞟過紅酣,紅酣微微點頭。
莊信二人來到書房,關上房門。紅酣自然豎起耳朵傾聽。
“太子殿下,在下將告訴你的可能聽上去有些離奇,但都是實情,還請相信在下。”白若木語氣微頓,大約是在等莊信的反應。
“太子妃其實早已經死了。她的正常生命體征隻有三歲。若在下推測無誤的話,三歲那年患病,太子妃已經死去了。但她卻一直如常人般正常生長,也有著常人的三魂六魄。在下認為是有人施了續命之術。施展續命之術並不難,難的在於需要將三界中強大的神魂安置在死人體內,而能收服強大的神魂需要很高境界的修為。”白若木說到此處,又停頓了一下。
“白先生,請繼續。”莊信語氣平靜如常。
“從三歲至十七歲,太子妃體內的神魂維持了她十四年的生命,現在似乎想要離她而去,正是這神魂的掙紮,造成了太子妃的重病跡象。一旦神魂離開,太子妃自然也就香消玉殞。”紅酣聽到此處,心潮起伏,她萬萬沒有想到葉言病症之後有這麼多複雜的背景,這白若木是如何看出的,他是人是妖?
“謝白先生解惑。我有兩點不明,一是先生可知太子妃體內強大的神魂來自於何處?二是為何此時那神魂要離開?”
“在下發現太子妃體內的神魂十分強大,之前將它引入太子妃體內的施法者必然更為強大,才能將它束縛在太子妃體內,大概現在束縛弱化了,所以想要離開。至於這神魂來自何處,在下暫時還無法判斷。”
“那白先生可知有什麼辦法能讓那神魂繼續留在太子妃體內麼,或者有什麼可以替代神魂為太子妃續命?”
“在下暫時還還不清楚,需要繼續搜尋打聽。”
紅酣目送著白若木離開東宮,迎麵朝莊信走去。她見莊信雖然憔悴悲傷,兩眼卻比之前查閱醫書時更加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