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木抵達祗州後,以特使的身份拜見了淨國皇帝。之後以私人身份來到陳大學士府上。他被帶至花廳,見到了麵容悲戚的陳大學士和陳夫人。陳大學士晚年得女,一向非常疼愛自己這個小女兒。陳靜提出當和親公主事前並未和他商量,得知時已是定局。現在不但女兒遠嫁,而且還命喪異鄉,老人實在有些經受不住這個打擊。陳大學士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盡量避免在黎國特使麵前言語有失,但巨大的喪女之痛還是讓他有些經受不住,言語之間幾番垂淚,而陳夫人則早已趴在案幾上哭成了一個淚人。
白若木垂首站在一旁,知道此時自己不宜多言。此時,正好陳瀚趕了回來。他之前與陳瀚在東宮見過,忙上前招呼:“陳二公子。”
陳瀚神色悲戚,定定望向他:“白先生,我妹妹到底是怎麼死的?”
“太子妃身患惡疾,可能是水土不服導致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感情甚好,因太子妃的猝然離世,太子殿下十分傷心,都已經離開了上京。黎國照顧太子妃不力,還請原諒。”白若木彎腰一拜。
陳瀚口中道:“先生快起,其實都是我的錯。先生想必知道妹妹當日自願和親都是為了我,如今她小小年紀命喪異鄉,我心中十分愧疚。”
“在下略有耳聞,深感陳二公子與太子妃兄妹情深,敬佩得緊。”白若木當日特意去打聽過,知道這段過往,隻是不知陳瀚如願以償娶到了意中人是否幸福,不然陳靜的犧牲也太可惜了。
陳瀚麵露愧色,朝桌邊的母親走去,腳步踉蹌,一下沒有站穩,險些摔倒在地。幸虧白若木在一旁伸手扶住了他,扶住他的刹那,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白若木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陳二公子,最近可還做夢?”
陳瀚大驚,拉著白若木跑去了一旁的花廳。他拽住白若木的袖子,眼神炙熱:
“白先生,太子殿下曾經告訴我,你有通神的本領,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陳二公子但說無妨。”白若木剛才無意中探知陳瀚擁有著兩世的記憶,這實在不正常。凡人擁有兩世記憶定然會在現實與夢境中糾纏不清,看來這陳瀚當日重病並非犯相思病這麼簡單。
“我求先生為我解夢。”陳瀚目光中充滿希冀。
白若木點點頭,就當是為了陳靜,幫幫她的哥哥。
當天晚上,陳瀚來到白若木的住處。他身穿一件藏藍色長袍,神情憂鬱。
“陳二公子,原來你要在下給你解夢,是要在下幫你看到夢境的後續,在下誤會了,抱歉抱歉。”白若木不曾進入別人夢境中,不知能否做到。
“先生能幫我否?”陳瀚不甘心。
“在下隻能盡力一試,隻是不知公子你為何執著於夢境的結局?”
陳瀚猶豫片刻後,還是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來出來,就算他不說,白若木也能在夢中看見,倒是說出來顯得更有誠意。白若木聽完陳瀚的話,陷入了深思,原來這陳瀚竟是當年與天獸長右牽扯到一起的韓禾,而且竟有了韓禾的記憶,那他這一世愛上的紅酣,應該就是昔日的天獸長右了。隻是不知陳瀚知不知道。
“那麼陳二公子,你覺得,夢中的那個男子,是你本人嗎?夢中的女子是紅酣夫人嗎?”他問。
“我著實不知道,那夢境感覺很真實,但史書上也沒有記載,紅酣也沒有記憶,我找不到任何證據。”陳瀚望著桌上閃爍的燈花,小聲回答道:“我曾經希望是真的,現在希望它不是。我很想知道這個夢境後麵是怎樣的。”
白若木起身,給二人添上了一些茶水。聽到長右,他心中大慟,既然讓他遇上此事,那就正好去看看五百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也算是為陳靜做點事情,畢竟有愧於她。
他讓陳瀚躺在床上,在他的枕邊放上一盞香爐,爐中升起嫋嫋青煙,陳瀚很快入夢。他也順利進入陳瀚夢中。陳瀚一副君王打扮,在請求一位紅衣少女假死,少女十分悲傷地流下了眼淚,應該就是長右。到了這裏,夢境就不動了,似乎有一堵厚厚的牆,擋在了白若木麵前。白若木默念咒語,牆體粉碎,困在麵前的屏障被解開,得以進入到下一個場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