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葉言能夠下床行走了。她每天喝著一大堆補湯,擔心自己會腫了起來,然而實際上她並沒有半點變胖。小皇子的名字還未取好,宮裏上上下下都已經稱呼他為小太子了,據說這是經過了莊信首肯的。葉言看著搖籃中熟睡的小太子,小嘴巴時而張開,時而合攏,還是粉嘟嘟的顏色。
她的麵前有父皇和母後加急送來的賀禮,有淨國皇親貴族們送來的賀禮,各種禮物就如同各種問候將她包圍。她看到其中有一副珍貴的玉石棋子,捏在手上,溫潤如水,她想起了紅酣,自從她離開陳家後,她就沒有了紅酣的音訊,心中十分想念。每每問及莊信,有沒有紅酣的消息,莊信都會告訴她已經派人去找了,但是不用擔心,紅酣肯定沒事的,莊信說得那麼信誓旦旦,打消了她莫名的不安。
想著想著,她又困了。不知為何,近來特別容易困,而漲起來的奶水也很快就沒了,她聽到太醫說她生產時出了很多血,所以身體十分虛弱,需要多多休養。於是她又走到床邊睡下了。
又過了幾日,她似乎恢複了一些,但精神大大不如從前了。這些日子以來,她每日都在陪著小太子,仿佛看著他,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此時,她又坐在小太子身旁,小太子正在酣睡。
宮人走來,腳步聲有點重,葉言急忙做出噤聲的手勢,宮人趕緊壓低聲音輕聲說:“稟告皇後娘娘,紅酣夫人求見。”
紅酣?她終於回來了,葉言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跟隨宮人前往殿前。果然是紅酣,她看著形容有些憔悴,唯獨眼睛明亮而有神。她竟然穿著一身紅裙,以往自己倒不曾見她如此打扮。葉言直覺覺得情況不對,忙將身邊宮人遣走,走到紅酣身旁,拉起她的手,關切地說道:“你可回來了,你還好麼?”
紅酣取出一個錦盒,裏麵是一對雕工非常精致的翡翠鳥,她遞給葉言道:“送給小太子的,前幾天家裏走水,值錢的東西沒帶出幾件,這個雖然看著簡單,其實倒挺有番來曆,送給小太子。”
葉言接過錦盒,放在一旁,也不忙著道謝,繼續拉著她的手,問道:“我怎麼我聽說陳大學士府上前幾日有走水?”
紅酣愣了下,淡淡笑了笑,道:“不,不是那裏,我後來另有了個家,我自己的家。”
葉言聽著有些糊塗,追問道:“你離開陳二公子,是因為跟別人跑了?那人是誰?”
紅酣苦笑了聲:“也可以這麼說吧。我愛上的是梟九梟侍衛,不過他已經死了。”
葉言“啊”地驚呼一聲,完全被這消息給震住了,她掩著嘴,望著紅酣說道:“他死了?他怎麼會死呢?他是神仙啊,神仙也會死嗎?我最近沒看見他,夫君說他執行任務去了,是不是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等等,等等,是說這段時間你一直躲在梟侍衛家中麼,你知道他新娶了一位娘子麼?我還見過呢,難道你是被他金屋藏嬌了?……”
葉言的問題,紅酣似乎一個都不打算回答。她顧左右而言他,隻顧著向她打聽小太子的情況,說想去看看小太子。
葉言搖搖頭,道:“不行,你的事情我還沒弄清楚,你先告訴我,我們再去看小太子。”
紅酣的眼眶泛紅,似乎在努力控製自己。半響後,她抬起頭,生生地將眼淚含了回去,輕聲說道:“梟九昨日重傷仙逝,我今日來是向你和太子辭行的,我就是他新娶的夫人,我變作了另一幅樣貌來見過你,我也是從天界來的。”
葉言聞言又是一驚,仔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思考了一遍,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梟九與紅酣真是一對神仙眷侶,隻是陳瀚那邊又是怎麼回事。她見紅酣此時的情狀,也不敢多問,隻好將她帶到後殿,來看正在搖籃中酣睡的小太子。
紅酣輕輕用手指碰了碰小太子的臉,說道:“幾日不見,又長大了不少呢。”
“幾日不見?你之前見過他?”葉言剛問出,又後悔了,神仙自然是日行千裏,來無影去無蹤的,想來看小太子也很容易。
紅酣正要答話,門外傳來通報:“恭迎陛下。”莊信邁著大步子急衝衝地走了進來,將侍衛親隨都留在了門外。一進來就喊:“紅酣,紅酣!”待見到紅酣,他一把抓住紅酣的肩膀,激動地問道:“他怎樣了?”
葉言見他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他已經知道了梟九的事情,難怪這幾****總有些不易察覺的陰鬱,原來是為了梟九。葉言知道莊信性格寡淡,身為皇子,也沒啥朋友,陳二公子病逝,現在梟侍衛也離開了,他肯定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