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罷。”魏瑾泓看著賴雲煙說了這兩字,低頭脫靴。
沒得到回複,賴雲煙也不奇怪,翻身上榻。
第二日一大早,賴雲煙醒來把榻上棉被收拾好,蓋上箱子那刻,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活這麼多年歲了,居然晚上就個寢都要自行大費周章,還是趕緊想法子脫離苦海,快快逍遙去罷。
這一早,魏瑾泓就沒再陪賴雲煙去請安了,賴雲煙也就鬆了一大口氣。
魏家與賴家一般,都是士大夫階層,魏瑾泓現下年僅十八歲,如若與前世一樣沒變,他現已是翰林學士了。
時不時能見皇帝,參與朝政,隱隱有率領眾貴族世家年輕子弟之勢的領頭人物,要是連著兩天與她去請安,明天回門,她都要被她父親訓斥。
為著明天回賴府,賴雲煙這一天都很靜,早晚請安過後就坐於房中,捏著針在那牽線,時不時繡兩針打發時間。
丫環讓她去花園走走,她都未去。
主院下午也來了婆子,說魏母讓她過去幫她處理家務,賴雲煙去了一趟,說了幾句自己尚且年幼,難當大任就回來了。
她上輩子,進門沒幾天,推拒再三後,就接了魏母手中的管家權。
哪怕她把魏母伺候得跟老太君似的,魏母也就漸漸地不怎麼歡喜她了,以至於後頭那般苛刻對她,想來也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之事。
說來,賴雲煙也覺上世自己是做得太不妥當了,哪怕是好心,也有能力,可哪有新媳婦嫁進家門不到半年不把家婆手中權家奪過去的?
魏母後來厭惡她,還真是怪不得她,是她不通俗務,犯了錯,也活該被錯待。
所以這次賴雲煙是打算推到直到她走的那天,她都不接手魏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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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明天要回娘家,這晚魏瑾泓進房後,賴雲煙朝他福禮後就沒再吭聲了。
這個關頭,還是少說話的好。
她不開口,魏瑾泓在看過她幾眼就躺了下去,賴雲煙見他睡後,就拿書去了外屋,就著小燈看了半會,就勢在外屋的小榻上睡了過去。
外屋的小榻是給丫環們睡的,自然沒有裏麵的舒適精致,但不與魏瑾泓同房,哪怕隻隔了點距離,賴雲煙也覺得這壓力稍小了點。
清晨時,賴雲煙突然驚醒,她翻了個身就從榻上坐起,看著站在圓門前的人影。
“魏大人?”
“嗯。”
賴雲煙笑了笑,“您起得真早,什麼時辰了?”
“寅時。”
“您這就要喚丫環進來麼?”
“嗯。”
“請容妾片刻。”賴雲煙伸出手,點燃了手邊的燭台。
她起身穿好鞋,把榻上的被褥收拾好,回頭迎上了魏瑾泓靜靜看向她的眼睛。
賴雲煙朝他一笑,就拿帕掩嘴進了內屋。
通報出去,隨即,丫環婆子都進門來了,賴雲煙的陪嫁是八個丫環四個婆子,還有二十個小廝,這天一早全進了魏瑾泓的院子跟他們請安。
賴雲煙帶著丫環婆子去了魏母處,受了她幾句叮囑,這才又帶著浩浩蕩蕩的禮車,往魏家的封地走。
一路出了正城往北,再走五裏地,餘下的一路就全是魏家的田莊,走到自家的地方時,賴雲煙輕掀了簾子看了外麵一眼,被杜鵑伸出手攔了攔。
“您快到府裏了。”杜鵑輕笑道,還看了一眼那靜坐在那一旁,尤如鬆柏之姿的姑爺一眼。
賴雲煙淡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