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蘇旦遠攜家眷到了京中,最欣喜的人莫過於賴雲煙了,得知魏瑾泓過兩日會帶她拜訪蘇家後,她看著魏瑾泓都覺得順眼不少了,這兩日格外慷慨大方地沒跟魏瑾泓說話,沒去擠兌他了。
少了她的話,魏瑾泓進了內院,一片靜寂無聲。
偶爾瞥向賴雲煙,她看到他,就給他一個絢爛的笑。
她毫不掩飾顯示著她的大方,提醒他,想從她這裏得個好臉色,那就得做她歡喜的事。
除此之外,也再無別的了,那些曾經的溫言笑語,真是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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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那個未曾謀麵過的蘇七姑娘蘇明芙,賴雲煙也不知初次見麵,她這個小姑子該送何禮才好。
想來想去,都拿不定主意,即日就跟魏母賣了嬌,說要出府去布莊挑幾塊布,想看看京中新出的布有幾樣新奇的,想當成見麵禮送給蘇姑娘。
“你不是有些好的?”魏母聞言便問。
她這兒媳的手裏,即便是難得一見的金蠶絲綢都有好幾匹。
“我手裏的那些啊,”賴雲煙聞言靠近魏母小聲地說,“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呢,即便是那蠶絲綢緞,我都想著等到入夏,給您一匹做裳,還有一匹用來給夫君做裏裳穿,自家人都且用不過來,就……”
話至此,她便頓住了,魏母笑了起來,道,“你啊,怎地這般心眼小?”
“娘。”賴雲煙不依地叫道,“孩兒也是想著,隻是過去看一眼,也不是正式見禮,這見麵禮平常一點的好。”
“好,好,好,平常的好。”魏母笑著拍她的手,“去罷。”
賴雲煙暗笑,表麵卻是嬌羞地把頭枕到魏母的肩上,道,“還是娘對我最好。”
魏母但笑不語,道她念著魏家的人,心中卻是有些許滿意的。
當日下午,賴雲煙就坐了魏府中的轎子去了京中貴婦常去的一家布莊挑了幾匹布,同時也把帶去的五千兩銀票和一封信交了出去,跟拿錢辦事的人搭上了線。
她還另給魏母挑了八匹布,魏母見她快去快回,還不忘給她挑些回來,晚膳時,給賴雲煙夾了兩筷子菜,引得賴雲煙發笑不已。
她走後,吉婆婆收好布匹,回來與她笑得合不攏嘴道,“都是現下京中最時興的,有那五匹,宮中的娘娘都是在用的,奴才聽說要一兩銀子一尺呢。”
吉婆婆伸出五根手指頭在魏母麵前晃了晃,魏母失笑道,“瞧瞧你這嘴臉。”
吉婆婆笑著福腰道,“也就您的媳婦,這樣惦記著您了。”
“這有什麼,”魏母不以為然淡淡道,“你也不想想,她嫁的是何人。”
想起那甚得皇上重用的大公子,吉婆婆便也點了頭,歎道,“可不是,都是福氣。”
魏母微翹了翹嘴角,拿帕輕拭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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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母心裏圖的什麼,賴雲煙是再明白不過了。
魏府富貴,有那近千裏的封地,良田無數,可這富貴是魏家的,不是崔家的。
崔家以前也是家族,可自從崔家的老太爺,魏母的祖父死後,崔家不到十年就被擠出了九大家,被時家替代。
魏母因其祖父的原因嫁給了魏家,一直對娘家甚是惦記,崔家不濟的這些年,崔家沒少受她的照扶,其弟崔平林在準北的差事也是後來魏家給的。
但魏母到底是魏家婦,不可能把整個魏家都搬給崔家,她也沒那個膽,她嫁進來後,就成了魏母心中的肥羊,老想著讓她貼補點崔家。
讓她的娘家,貼被婆婆的娘家,賴雲煙前世哭笑不得之餘,礙於情麵,也是過給魏母不少銀兩。
隻是獅子的胃口不好喂,魏母老覺得她嫁給她兒子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就算她把嫁妝全給了她也是應該的。
賴雲煙還曾譏諷地想過,她跟魏瑾泓好了那麼幾年,還真像是包養了個天價的鴨子,給魏母交了大筆所費不菲的包養費,最後鴇母還跟她鬧翻了臉,要吞了恩客的身家,趕恩客出門。
當然,她這話也就想想,萬萬不敢出口。
這種級別的惡毒話,她也僅供自己自娛自樂了。
不過,她現在也萬幸崔母跟崔家人一樣愛占便宜,要不然,她哪哄得了她出門去辦事。
這夜魏瑾泓一回來,賴雲煙跟平時那般倚於榻上看書,見到他進了內屋,見丫環也沒跟進來,連起身假惺惺的請安也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