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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明早要上朝罷?”賴雲煙盡力讓自己的聲音透出點關心來,而不是幸災樂禍。

要是頂著這一臉巴掌印去,那真是最最好,滿朝文武都有得是舌根嚼了,這種事大家可以一道同樂,再美好不過。

賴雲煙笑得臉就像綻放的花,魏瑾泓無言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去了門邊,吩咐了春暉一聲。

不久,春暉就拿來了冰膚露。

賴雲煙見此臉上的笑就淡了,輕歎了口氣。

好了,熱鬧是看不成了,這冰膚露塗上,過兩時辰再敷一遍,到了朝上,隻要不細看,是看不出什麼痕跡來了。

“你想瞞了?”他把指印化了,還是想不了了之?

可他被指掌之事可瞞,崔睦奇殺人之事可是瞞不住的。

縉紳之子可是那麼好殺的,就算魏家勢大,也還是一命得換一命,才能換個了結。

當年清平附馬的下場,朝中也沒幾個人忘了,她想魏瑾泓也沒忘。

“殺人之事?”

“嗯。”

魏瑾泓放下揉臉之手,掀袍靜坐了下來,垂首過了一會搖頭道,“瞞不住,是邢縣蔡家,其祖曾是吏部之首,現在的寧尚書與其祖有名義上的師徒之稱。”

賴雲煙這時臉上的笑完全褪去,嘴裏毫不客氣地道,“那你可要好好想想怎辦了,寧尚書跟我兄長名義上也掛有師徒之稱了。”

一代尚書傳一代,蔡家算起來,與她兄長也有淵源,他們魏家這爛糟事,可別連累了她兄長。

“我已跟娘親道明了個中關係。”魏瑾泓聞她話之後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地道。

“如此就好。”賴雲煙略想了一下,也沒再跟魏瑾泓廢話,當即叫冬雨去把賴三兒叫來,就去案前寫了信,寫完信後就叫候在門外的三兒去賴府送信。

這等事,她兄長得心裏提前有個數,也好應對。

魏瑾泓一直靜坐在燈下的椅子上,見她忙完就回了床上,打著哈欠蓋上了被,他等著丫環進來收拾了碗筷,才回到床邊躺在了她身邊。

上世,她曾有一次說他的心是她捂不熱的。

這世,臨到他捂不熱她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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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賴雲煙在前堂處理瑣碎之事,聽仆人說七老太爺家的三公子來了,她也沒去見,隻是囑了秋虹給魏母送了盤冰果子去。

這日下午,魏母來人叫了她。

她還以為是什麼事,魏母卻是跟她展了笑臉,說族中大祭,很多事也勞煩了賴家,假若她兄長有空的話,就請來過府飲兩杯清茶。

賴雲煙一聽,心中頓時冷冷笑了一聲,但她麵上也沒顯,嘴上還笑道了聲好。

當晚她也沒把魏母打主意打到她兄長頭上的事告知魏瑾泓,這日早間世朝從祖父那邊過來與他們請安,當著兒子的麵,賴雲煙從他那要了他身邊的蒼鬆,說是今天要囑他辦一道府中的事,借來用用。

她話一出,魏瑾泓看了她許久,引得魏世朝也困惑地看向他娘,不知他娘又做了何事惹了他爹。

魏世朝看看他娘,又看看他爹,這時魏瑾泓在他開口詢問之前點了頭,道了聲,“好。”

他出門上朝,魏世朝送了他出門,路上他拉著父親的手,輕聲地問他,“娘要做不好的事嗎?”

每當娘要做不好的事的時候,爹就像這樣的沉默,就好像有什麼事壓得他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一般。

“不是。”

“那您為何不高興?”

魏瑾泓低頭看著抬頭看向他的孩子,不禁麵露淺笑,與他道,“爹跟娘很多事還沒談好,沒談好之前,爹是有一些不高興的,但隻要談妥了,便無事了。”

他學著她,不要當他什麼事都不知道,而是盡可能地把心中的一些話說給孩兒聽。

魏世朝隨著他走了好長一段路都沒說話,在他要上轎前,他拉了拉魏瑾泓的袖子,與他道,“爹,娘是個小女子,天生不愛講理的,我們就讓著她些罷。”

魏瑾泓笑出聲來,忍不住低頭,拿自己的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親昵地磨了磨,隨後嘴間笑道,“好。”

怎麼不好,看在她為他生了世朝的份上,怎樣他都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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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雲煙這邊帶了賴絕與蒼鬆準備查帳。

她先是召了管事的共在一堂,對著管事婆子把話擱清了,“這些時日,你們從我手裏拿的銀子都是我的私銀,今個兒我就要算算,你們拿了這些銀子辦了什麼事,辦好了,有賞,要是沒辦好,就給我把皮繃緊點。”

說罷,臉一板,道,“都退下去,管事的給我留下。”

大管家一聽,上前皺眉道,“大夫人,這事老夫人可知曉?”

賴雲煙眼睛瞥向他,淡淡問道,“你問我老夫人可知曉?那你跟我要銀子的時候,老夫人可知曉?”

大管家被她的話堵住,那眼一瞪,又要開口,但被賴雲煙嘴角的冷笑給嚇退了回去,不禁頭一低。

“大管事這麼瞪著我,是想爬我頭上去了?”賴雲煙偏頭,跟靜坐在身邊的祝慧真道。

祝慧真笑而不語。

她這大嫂啊,哪是不計較婆母的苛刻,看看,她現在就要跟婆母算帳了呢。

她沒什麼話好說的,坐著看她們狗咬狗就好。

祝慧真不語,賴雲煙也不介意,轉回頭就對蒼鬆說,“拿上我給你的帳薄了?”

“是。”蒼鬆心情沉重,躬身恭敬地道。

“給我一筆一筆查清了,”賴雲煙笑看著他,她仔細地看著他的臉,語氣聽似正常,但裏麵透著股令蒼鬆心悸的狠勁,“要是查不清,大公子問起話來,我都不曉得說你有用好,還是無用好。”

要是對她一點用都沒有,這個常年呆在她的院子裏的小廝不管對魏瑾泓多有用,她也要想法子讓他變得無用。

“奴才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賴雲煙拿帕拭嘴,笑靨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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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吉婆婆,不好了!”

未時,魏崔氏午睡剛醒,剛坐下要喝茶,院中突起了一道聲音。

“這是怎麼了?”魏崔氏訝異,朝身邊丫環道。

“奴婢不知,這就去看看。”丫環小紅福了一禮道。

她剛走到門邊,吉婆子就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一進來就是跑到魏崔氏的腳邊一把跪下,抱著她的腿抖著手劇烈地哭了起來,“小姐,小姐,你要為我做主啊。”

魏崔氏久不聽她喊小姐,心中頓時一驚,道,“怎麼了?”

“大夫人,大公子夫人她,她……”吉婆子激動得嘴也在抖著,她這時因驚恐無法說出話來,心中恐慌至極的她一伸手,狠狠抽了自己個耳光,才把下麵的話流著擠了出來,哀嗚道,“她把我兒子打死了,把我給我送終的全福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