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手下人回報這前,祝伯昆身著青衣盤坐於簡單的案桌前,這案桌是於家中帶來的,上等的檀木,於他身處的簡陋居所有幾分突兀。
祝伯昆看著對麵的魏瑾泓,見他淡然不語,他笑著搖頭道,“你家那位夫人啊……”
剛祝家人來報了祝家兩位姨娘的分擾之事,祝伯昆問了魏夫人可與一道,得了答複後,就一直這樣笑歎看著他。
不知是唏噓,還是旁的。
魏瑾泓望了眼門外的大雨,見祝家族長開了口,他淡笑道,“她最不喜雨天出門。”
“哦?”祝伯昆挑眉。
“怕髒了她的裙擺。”
他說得淡然,祝伯昆哈哈大笑兩聲,喝了一口酒,繼而閑聊道,“最也忌自己動手殺人,怕髒了她的手罷?”
自己不出門,就派白氏與丫環過來打他家內眷的臉。
魏瑾泓聽言啞然,對上祝伯昆的視線。
這時,祝伯昆的手下急奔入內,在他耳邊急說了幾句,祝伯昆嘴角的笑就此褪了下來。
待下人褪去,室內恢複了安靜,隻剩大雨狂擊地麵的磅礴聲。
一會,祝伯昆打破了平靜,微笑著道,“我們走後,這富庶的小鎮怕是要變成了死鎮了罷?”
魏瑾泓微笑看向他,這時翠柏進門,以不高不低的聲音道,“賴絕,賴三動手殺了當地族長。”
翠柏退下後,祝伯昆稀奇道,“她未跟你商量?”
“殺人的事,她從不跟我商量。”魏瑾泓依舊淡然。
見他無所謂,祝伯昆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真是賴家女,手下從不養白吃飯的,一路來遇到對手,那手下得比屠夫還快,不知是殺雞給誰看。
“你就容她一介婦人如此放肆?”祝伯昆頑笑般地說道,“你不是一直把她當兔子?”
這可是兔子一樣的女人都可以爬到他頭上撒野了。
魏瑾泓搖搖頭,容祝伯昆言語調笑,沉靜地看著門外的大雨,心中想著前方隊伍的進程。
還未進小鎮,她身邊可用就人就全散開了,她一向的習慣是在別人的地方上還是玩陰的好,從不逞強,也不願冒風頭。
知道她擅長,也知道他要是插手她肯定不快,也就把這事交給了她。
說來,賴絕,賴三帶的人中,有一半還是他為她尋來的。
等再西進一段時日,想來,她也不會再說些他嫌她心狠手辣之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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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三方隊伍都帶來了好消息,前行之路安好,百裏之內已掃清憂患,他們明日即可上路。
祝伯昆聞訊後麵容一整,也不再與魏瑾泓廢話,朝他點頭後就在雨中急走而去。
這廂魏瑾泓的人才進了門,大師爺是魏瑾泓後來請回來的,不太知賴氏行事,這時就在魏瑾泓身邊問,“夫人為何要在此時殺人?”
這時動手就大意了,如此前方之戰是敵我雙方之戰,這時動了人家的後方,豈不是會讓人傾巢出動?
魏瑾泓轉了轉手中的小酒杯,垂眼淡道,“此地富庶?”
“富庶。”師爺一愣。
“前後千裏,找不到比這更富庶的地方罷?”
“是。”大師爺嘴上的胡子一抖,彎著的腰更低了一點,頭卻更高了。
“賴家與任家後麵還會有人過來……”魏瑾泓說到這,朝悄然而至的魏瑾榮道,“你也在族中選兩個人留下來。”
“大嫂是想把此地據為已有?”
“嗯。”魏瑾泓輕點了下頭。
“可是……”此時雖是長年遊牧之族,但搶人家的生存之地,無益於搶奪一個小國家。
這,後患無窮啊……
魏瑾榮著實有些愣了。
她哪來的這麼大膽子?
看著堂弟臉上輕易不現於臉上的驚愣,魏瑾泓笑著輕搖了下頭,那女人總是讓人輕忽她的爪牙有多利,心有多狠。
“你忘了,她還有個兄長,如若我不想袖手旁觀,我族也是她的主力。”他淡道。
“所以這些時日她才與您這麼好?”魏瑾榮衝口而出。
魏瑾泓微笑看他,若不然呢?
真當她認了命啊。
可惜,她從不願把她的命交給別人,何況是他。
“嫂子,著實厲害。”看著兄長溫和的笑眼,礙於他的情麵,魏瑾榮不敢說過份的話,隻能憋出了這句話。
他緩了一下,細想不對,不禁抬頭看著兄長道,“她在京中是不是已然有了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