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山月一直都在下雨,太子下令再過半月就要拔營往西,於是各家比之先前更是忙碌。

這時再次進山的羅將軍回來,帶回了兩頭死去的猛虎,還有一身重傷。

魏瑾泓帶了創傷藥前去探望,回來後與賴雲煙說,“羅將軍天生神力,兩隻虎都是成年的大老虎。”

賴雲煙笑看著淡然陳述的魏大人,道,“祝王手下第一猛將,那應是有真本事。”

她含笑看著魏瑾泓,魏瑾泓淡定地點了頭,說起了糧草之事。

魏瑾泓第一天就去看過了羅將軍,送了藥,還常派身邊小廝去探問,什麼事都做了,魏家主母便無用武之地,連派個丫環去過問一聲也沒有。

這種忙碌當口,別人無所察覺,可賴雲煙身邊的兩個丫環哪能不知曉,這日上午秋虹便當著賴雲煙的麵笑著說,“老爺可真是用心良苦。”

連讓夫人說個安慰話的機會也不給。

賴雲煙笑而不語,捏著針線在秋虹製的雨披上縫了最後一針。

秋虹畫在披風內沿的小龍活靈活現,她照著模樣繡出來也甚是生動,賴雲煙把針給了秋虹,讓她打結,最後把內縫也縫上。

“冬雨。”秋虹一縫好,賴雲煙往外叫了一聲。

“奴婢這就去請冬雨姑姑。”候在門外聽候吩咐的武使丫環應了一聲。

不多時冬雨進來了,賴雲煙讓她們倆把披風展開讓她看,仔細打量了一翻,見沒什麼瑕疵,便對兩丫環說,“給太子送去。”

“是。”

“要是問起,就說裏麵的小龍才是我縫的。”她不愛動針錢,想來宮中的人也是清楚的,她在披風上添幾針確也是為了博功勞,不過可不敢把功勞全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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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拔營進烏山,雨披的好處就顯露了出來,宣京帶來的蓑衣盡管也防水,但長時間用的話就防不住太久,一行披著蓑衣的兵侍趕路又熱又潮,身上便冒出了煙氣,與冒著霧氣的山林甚是匹配,個個看起來都帶著仙氣。

士兵與侍衛都是精挑細逃來的,過了天山的這些更是千裏挑一的好身體,但長時間置於潮濕下,多好的身體也會垮。

魏家這邊每天夜晚紮營,易高景都會帶著藥奴煎祛濕之藥與魏家人喝,太子那邊因賴家人太多,也是由魏家這邊煎了藥,讓他們過來每日喝上一碗。

現在賴家的三百人都是太子之人了,他們喝了,也不能免了太子底下的其它人,而魏家更是大貴之家,也不能隻包著賴氏家裏的那些個人,於是太子那邊所有人的祛濕藥便由魏家這邊煎。

因此,魏瑾榮便把采藥煎藥之事派給了賴十娘管。

這能施好與太子的人,賴十娘甚是高興,不過就算如此,她也沒落了早晚跟賴雲煙問安。

山間行路隻能用馬,歇息時都是居住打探好的山洞居多,沒什麼屏障,賴雲煙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想不見就不見誰,一行之人的女眷都呆在一塊,做什麼都明露在人眼裏,她是魏家主母,表麵上的那點麵子功夫還是得做足。

賴雲煙的病自進山後吃藥也是次次不落,在外人眼裏,她睡的時候比清醒的時候多,倒也省了不少事。

趕路時,她多數與冬雨一馬,路況險惡時,魏瑾泓便會過來帶她。

這日行到一處蛇穀,前行之人派人來報,說先前放的藥被雨水衝走了,怕是要到天晴把藥布好,他們才能繞過蛇穀往前進。

山中行路已有半月,太子左右一看,見他向來神武,便連過天山也麵不改色的護衛都麵有菜色,便下令找地方休整等雨停。

派出去的精兵找了一天多,才找到了一個能容納幾十人的山洞,等收拾好,能搬進去時,這日都已入夜。

但山洞確要比搭在潮濕地麵上的帳蓬要舒適得多,這次每家都帶了不少能人,尤其太子身邊的那幾個人更是讓賴雲煙為之側目,他們來回進出山間幾趟,搬來一些土,在其不知放了什麼燃料,不得多時,山洞裏的潮濕褪去了大半。

因這次隻找到了一個山洞,太子讓女眷也跟著他進了此洞。

兩家女眷這次有不少人著了病,祝夫人也著了風寒,一進山洞,領著祝家人對著太子跪了又跪。

先她一步進山洞的賴雲煙見了,咳嗽了幾聲,虛弱地朝白氏招了招手。

白氏忙靠近,賴雲煙便道,“帶著丫頭們去給太子跪恩。”

“是。”白氏忙道,這便才有了魏家一族內眷的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