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通海自創東門派 鄒衍辭行蓬萊島(1 / 2)

阿海回到象山後,向師父彙報了村子裏發生的一些事。鄒衍一邊聽著,一邊寫他的經書。阿海本以為師父會誇讚自己,然而一句也沒有。鄒衍隻是說:“既然事情都已經處理了,那就安心習練吧。”

阿海來到山上,一口氣從“巽卦”練到“坤卦”,然後滿頭大汗坐在石頭上琢磨著師父的心情,總感覺哪裏不對頭。他認為,師父沒有讚許,那就是批評。到底哪裏做錯了?他百思不解。他記得師父說過:武的最高境界是止戈止進,而不是任意殺戮。可是,人家找上門來了,還殺了無辜的村民,這總的有個說法吧。不過,將那些人全部喂魚,似乎有點那個什麼了。不過,不讓他們喂魚,我心裏村民的心裏似乎也有點那個什麼了。有仇嘛,肯定是要報的。這難道有錯麼?

我該怎麼辦?

秋葉飄零的時候,一隻灰雁飛來,將一隻亞麻布書丟下,又飛走了。他打開布卷,上麵用豬血畫了個沉甸甸的稻穗。他明白了,村裏的稻子豐收了,他們盼望他早點回去。這是個好消息。這足以讓他不必著急下山。一直困擾他的問題還沒解決。

他將“兌卦”的最後一塊石頭舉起的時候,太極中央轟然一聲,出現了那塊他曾經在鄒衍頭頂出現的巨石!的確,八卦陣的石頭舉完了後,他感到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可以輕鬆隨意地將一頭成年大象舉起。但對眼前的這塊石頭,他毫無把握。

他上前試了試,如他所料——紋絲不動。這哪裏是千鈞啦?萬鈞也過了。

他來到洞中,誠服跪拜:“弟子已經完成了八卦陣石頭的練習,但是最後的太極石實在太重,弟子無法舉動。請師父指點。”

“那你就休息一陣吧。比如去山野走走,看看花草飛禽什麼的。先放鬆放鬆。”

“可是,我的任務還沒完成,哪有心情去看風景?”

“自古諺雲:磨刀不誤砍柴工。”

阿海低頭走出,漫無目的在山穀中閑逛。一隻蒲扇大的蝴蝶在草叢中飛著,顯得很吃力。最後還是掉在溪水中,隨水流衝下山去——是啊,秋天到了,它也該壽終正寢了。這無需悲傷,生死輪回,命裏早已注定。

他一路尋去,發現了潭中那個生命終結的大蝴蝶,於是找了根斷枝,想把它撈上來用土埋了。忽然,從水裏冒出個鮭魚,一口吞了下去。他正要舉杆戳擊,又停住了。眼前所見,讓他想起他擊殺海盜的情景。這是個相同的感覺,他很迷茫。

酋長已死——蝴蝶已死。

海盜被殺——所以這魚該殺。

酋長為了維護部落的尊嚴——蝴蝶為了什麼?

海盜被殺,這是伸張正義。那麼魚如果死了,算什麼?

正義是什麼?是有仇必報?有仇必不必報?又如何必報?

他在水潭邊坐了下來,閉目靜思。

一頁楓葉飄零在水麵。

他的心裏蕩起一層漣漪。

潭水平靜了。他心裏也平靜了,於是站起身,回到洞中,與師父交流剛才山下所思心得。

“仇在,則必報。這是因果相循。問題在於恨。恨與仇並無關聯,或者無辜於仇者,所以左右了報的過程和結果。其實,武力是有限的,逢小惡尚可,遇到大惡,你就會受限。而要突破阻礙的,就必須去除心頭的恨,將你的仁愛力量發揮極致。做到這一點,即使再大的惡,也能控製局麵。你之所以舉不動最後的太極巨石,是因為心有雜念,心頭存恨,阻礙的你心力的超常發揮。”

“原來如此。”阿海恍然大悟。

他回到山頂,在太極中央的巨石旁坐下,微閉雙目,氣噓如綿,心如江海,神聚丹田。轉眼間,他分開的兩手的掌心開始發熱發光。這是金色之光!兩柱光速一合並,象山震顫了一下。他睜開雙眼,雙臂一叫力,喊了聲:“起!”

那塊巨石果然轟然升起!

鄒衍此時正在他身後,不住地點頭。

阿海放下石頭,立刻跪拜謝恩。

鄒衍笑道:“不是我幫你舉起了這塊石頭。真正撼動的是你自己,你的心靈。”

阿海跟著傻笑。

“速度和力量你現在已經不成問題了。接下來要練的是筋骨和招式。為師下山後,從你師祖那裏習得的《五行真經》中揣摩出來的《金罡經》早已準備好了,其中的招式和圖形一一俱列。你可以自己習得。先從基礎練起。先間後繁,先低後高。有一點,我需提醒你,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