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上有一道被沾滿血的軍刀砍傷的疤痕。大概是我十歲的時候，我用爺爺交給我的功夫第一次殺人，而且是兩個人。他們是喪心病狂的混蛋，在我的家園比誰一天殺的人多。我在殺了他們之後沒有反胃或者後怕的感覺，反而那種解恨的舒暢充滿了我的胸膛。從那一刻起，我開始討厭軍隊，不論是自己國家的，還是敵人的。”
托德斯靜靜地聽著。他第一次聽見這個有些冷漠的朋友講自己的故事。
“但是爺爺不同意我偏激的態度。當時我也不過十歲而已。我覺得軍人是虛偽的，他們在熒屏上找了字典一樣厚的借口，仿佛我們是撒旦。但他們的士兵在我們的土地上才像惡魔一樣。中立國家的我們都很痛苦，那就不用說我們那些正在遭受蹂躪的鄰國了。但我不想加入自己國家的軍隊。他們和敵人沒什麼兩樣，依舊是用殺人和折磨人來換取短暫的和平。雖然我也知道那是唯一的辦法。”
“可笑的是，卡諾德那個家夥找到了我，還不由分說地將我帶到了外星球。我竟然還參了軍，當時我不過是想更加了解我父親才加入軍籍的。但當我醒過來，發覺自己是在航空母艦裏，隔著一個鋼板屠殺生命的時候，我覺得自己也變成了混蛋。”
“可這做混蛋的感覺卻充實了我的生活。我發覺自己拋棄了原本的我，開始走起了父親的路線。軍事學院，守護機甲，這都是爸爸曾經走過的路。我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做真正的我，但現在我還是這樣做了。”
維克托停住了。他閉上了眼睛。
托德斯看著躺在沙發上的那個少年。半晌，他開口了：
“既然這依然是你選擇的路，那麼你還是你，就算你老爸走過的又怎麼樣？人家去過的公共廁所你就不想進去，那麼你就永遠不要解手了。我沒比你大多少，但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很不錯。我的夢想就是隨著軍隊在宇宙中戰鬥，我的夢想就是做一個軍人。”
“戰爭總會死人，先死光的那一方就輸了。宇宙的格局也不和平，每時每刻世界各地都在發生戰爭。宇宙太大了，發生戰爭的頻率大得出乎你想象，軍隊，人民，有時候連總統都要在軍艦和軍人們一起廝殺。不為什麼，為了自己的命，為了活下去。這是宇宙中永恒的定理，生命隻有兩個狀態，生或者死。”
“所有人都是很無奈的。誰不想好好地生活？但依舊有人挑起事端，依舊有憤怒的火花帶走生命。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活下去。比較那些躲在最後麵的懦夫來說，我們這些殘殺生命的軍人還算是高尚的。犧牲了自己，換回更多人的希望，這是我的夢想。”
“更多人的……希望……”維克托喃喃地說道。他忽然看見自己的父親為了保護剛剛誕生的自己而墜落到了地球，並且承載著所有人的希望。他們不會害怕自己的星球被攻陷，因為他們擁有最強的勇士。
“軍人不是野獸，他們是為了抵禦惡魔而誕生的野蠻人。是吧？嗯？”
“厄……”托德斯愣了一下，“你能這樣想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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