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5章(2 / 3)

聽到這裏,沈英也猜到一二。朱大人喊他過來,其實並不是為了讓他查案,而是單為找個寫卷宗的人罷了。查案斷獄不能一個人說了算,這個是規矩,朱豫寧既然主審,自然不方便寫卷宗。

沈英心平氣和地接受了這個安排,仔細梳理案情經過。

此案涉及宮闈,因此是秘案,隻能悄悄查。元妃娘娘久睡不醒,太醫院以為沒什麼大礙,幾服藥喂下去,卻不見元妃好轉。太醫院孟院判再診查過後認為元妃乃中毒之症,於是重新擬方。元妃娘娘換藥後終是醒了,卻落了個神誌不清不認人的毛病。孟太醫認為是拖了太久,施救不夠及時,故而已傷及腦子,才會這樣。

既然是中毒,便得查這毒是從何而來,又是誰人施毒,如何施毒。元妃娘娘中毒那陣子,恰逢皇帝南巡,故而定然是宮中有心之人趁皇上離宮之際做出此謀害之事。既然毒出在飲食上,那為何元妃身邊的試毒宮女沒有事?朱豫寧押了元妃宮中幾位近身宮女,據其中一人回憶道,元妃昏睡不醒前一日,皇後曾遣人送過點心。元妃瞧著點心很新奇,也因沒有戒心,未來得及讓人試毒,便吃了。

如此,最大的懷疑對象便成了皇後娘娘。

但朱豫寧卻未有任何行動,沈英的卷宗寫到這裏也停了,因沒有證據故而無任何進展。然不久,朱豫寧卻草書了一份案情單給沈英,讓他照此寫完卷宗存底。

那案情單上所寫,是講元妃近身宮女中有一人乃薛貴人眼線,毒藥便是她投在茶水中的。沈英疑惑其中仍是沒有證據,朱豫寧卻不知何時弄到了一份那近身宮女口供,便催他匆匆結案封卷。沒料這案子還未來得及結,那邊因元妃毛病遲遲不好,陛下已是遷怒了太醫院。由此,便有人在孟太醫處發現了其與薛貴人私下往來證據,終是得出這毒藥來源,且又怪孟太醫與元妃診治時,故意拖延時間延誤病情。

孟院判一家入獄。

沈英頭一回去獄中錄口供時,便發現處處是漏洞。朱豫寧給他那所謂證據,他比對了一番,往來小書上的字跡雖十分形似,卻總感覺是偽造。但薛貴人已被賜白綾,當下死無對證,孟太醫亦是百口莫辯,索性不予開口。

那一日,沈英在獄中待了許久,孟太醫卻一句話也未說。

第一次查案,便到此境地,沈英顯然覺得有些無力。宗亭見好友早出晚歸,半夜在官舍門口等他,手裏拎了小食。沈英開門進屋,將鑰匙丟在簍子裏,回頭問他:“你來做什麼?”語氣裏有些悶悶不樂的意思。

宗亭脫了鞋子,低著頭進屋,隻說:“你這兒還是這麼幹淨啊,隨便住住你整成這樣,莫不是打算長住了?哦對了,我想在這兒住幾日。”

沈英不想理他,去後院洗漱完折回來,抬腳踢了踢側躺在藺草席上看書的宗亭:“你有新置的宅子不住,跑我這裏來做什麼?”

宗亭倏地坐起來:“這你就不知道了,那宅子剛整好,現下住進去不吉利,誒你就借我住兩日怎樣了,我還給你買小食了。”

沈英在對麵坐下來開點心盒,悶聲不吭的。

宗亭道:“怎麼啦?聽說孟院判的案子神神秘秘啊,外人都探聽不到什麼消息的,到底怎麼個情況啊,我好奇著呢,同我說說。”

沈英口風很嚴,隻輕描淡寫地說了一說。宗亭盤腿坐著,想了一想,道:“依我看,這件事很有可能是太醫院內鬥,再牽扯上宮闈中的事,便能殺人於無形。你想想看,張院使如今已年邁,這兩年肯定要讓位的,孟太醫口碑及醫書均很好,且已是院判,極有可能成下一任院使。覬覦這位置的人那麼多,見不得人好的自然也多,攤上宮闈秘事,落井下石是最好的策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