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深把時暖抱在懷裏,“剛才,我聽管家說,說你前幾天出了事……怪不得那幾天我都聯係不到你,你這個傻女人,為什麼不告訴我?”
即便是當初她不顧一切的離開柏林,離開她們,她和其他兩個室友鐵了心的還和她絕交。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回來了。
這才懂得,有些時候,情非得已,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沒什麼值得被怨恨的。
什麼都比不上當初的友情。
前幾天。
時暖整個人的身體都是冰冷的,幾天了,提起那幾天被那個男人關在黑屋裏的情境,整個人還是害怕得瑟瑟發抖。
隻覺得自己的皮膚都在發愣,太陽穴突突的疼。
“雲深,我不想提那件事情。”
傅雲深看著她,“好,那就不提,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開心?上次看你這樣要死不活,還是他不告而別的時候。”
她想自己這輩子也忘記不了時暖崩潰而絕望的樣子,有些人,可以為了一個男人,相識不過幾個月的男人,偏執成狂,哪怕不知道他在哪裏,卻還是這麼義無反顧的愛了他這麼多年。
“……”
時暖閉了閉眼睛。
到底還是說了實話。
“雲深,我覺得我自己真的賤透了,哪怕到了這樣的地步,我竟然還是沒有勇氣離開他。”
就好像是已經快要死亡的魚,她麵前有一汪水域,可是那水域,卻是別人的領地,她偷偷地在水域裏待著,雖然隻占有了那小小的一個角落……
可是她是知道的,這水域,不是屬於她的地方。
有另一條魚歡快的在這個地方遊著,魚水歡樂,而她,看著他們彼此碰撞,而自己,在角落裏看著自己最後的狂歡。
傅雲深看著她的模樣,有些不解,“可你們不是結婚了嗎?暖暖,你這是從何說起?”
兩個人結婚了,哪裏談得上賤字?
即便是薄臨城不愛她,那也隻能是一廂情願而已。
傅雲深看著她,“何況他並沒有想讓你離開不是嗎?我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裏有人守著,他怕你再出事,怕你有危險……暖暖,你會不會理解錯了,他也是愛你的?”
“愛我?”
時暖內心是真的想笑,也就真的笑了出來,帶了些自嘲,“如果他愛我,我又怎麼會這樣?”
“雲深,他不愛我,他愛著別的女人。”
“怎麼會……”
傅雲深隻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跟著沉重了起來。
她還記得當初時暖有一次回到學校來,麵帶春風,分明就是有了奸,情。
所以她和其他的兩個室友就聯合一起逼著她說了實話,這才知道她是談了戀愛。
隻是無論她們怎麼說時暖都不肯說那個男人的名字,也許,是覺得愛情還不夠成熟,所以不願意開口吧。
但是她們戀愛中的每一件溫暖的事情,時暖有時候,都會以極其甜蜜而柔膩的口吻說出來……
時暖笑了一下,目光落在外麵綠色的樹梢上,有溫暖的風吹過來,樹梢晃動著,順帶揚起她的頭發。
有幾縷發絲吹到了眼睛上,時暖伸手把發絲拿下來別在耳後,她皺了皺眉頭,嘴角的弧度輕輕的揚起,低低的嗓音帶著深重的嘲弄,“是,是愛著別人,你沒有聽錯,我也沒有說錯。”
“其實這些年,沒找到他的時候,我偶爾也會想,要不要就這麼放棄了,反正我的人生還很長,總還可以遇到更好的男人,總還可以遇到一個比他更愛我的人……可是雲深,我即便是這麼想,即便是每天都給我自己洗腦,讓我努力去放棄,可是我發現我還是做不到,我就是忘不了,閉上眼睛,就覺得他的身影在我的眼前晃著,夜晚一片黑暗,可我就是覺得他在對我笑,是我太偏執太固執了,我知道,可我能怎麼辦?”
有些人,就是遇見了,則一生。
在遇到他之前,她時暖的人生那麼無趣而幹涸,除了學習,就沒有其他。
媽媽那麼早就去世了,爸爸再婚,重新組建了家庭,那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所以她出國留學,那麼些年也都沒有回過雲城,直到爸爸的公司出了事情,她也畢業了,所以才買了機票從德國飛回來……
沒想到……
那天時暖剛拉了行李出來,就看見機場大廳上麵的屏幕上出現一個人的畫麵。
她當時整個人都僵硬了,生怕自己看錯了。
也是那個時候,他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叫做薄臨城。
在柏林的時候,他說自己,叫薄林。
她信了,可是在他消失之後,她拚了命的找他,甚至在網上發尋人的帖子,找到了很多叫做薄林的人,百百千千,卻沒有一個人是他。
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那幾個月,他從來都沒有說出自己真實的名字,什麼薄林……
也許,他隻是說出了自己的姓氏罷了。
薄林,柏林。
是她傻,所以才會被他騙。
可是……
當她看見他在畫麵裏熟悉英俊的五官,她心髒猛然跳動的那一刹那,她才知道,她一直都在淪陷,從來,都沒有從那場愛情裏掙紮出泥潭。
後來,她借著幫助爸爸的公司破產需要資金周轉的事情重新出現在他的麵前。
本來以為,他會認出她來,她本來想要一個解釋的,隻要他一句不愛了,她轉身就可以走。
可是重複的第一次見麵,他根本就沒有認出她來,把她當成一個陌生人,都沒有聽她說話,就和助理離開了。
從他看陌生人的眼神裏,她就知道了,他已經忘記她了。
不知道是因為時間太久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所以後來,她了解他的所有,甚至在一次意外中,認識了薄臨城的奶奶。
像是緣分一樣,她覺得這是命中注定的……
然後她直接去了他的公司,這才有了那一幕……
她還記得那一天,她出現在他公司的時候,那畫麵。
像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出戲劇,可是,卻也是她精心設計的重逢。
當時是剛入八月的雲城,就連空氣裏流竄著幹熱沉悶的氣流。
寬敞豪華的總裁辦公室內,冷氣開得很大。
她手心盡是細細密密的汗,一身水綠色長裙,臉色雖然白,靜靜地站在那兒,看著姿態優雅坐在軟椅裏玩著鋼筆的男人。
“薄總,你若肯出手幫忙,我相信我爸爸的公司一定能起死回生,到時候我……”
她啞著聲音,出口的語氣也是近乎哀求。
她當時,是真的希望他可以拯救爸爸的公司,但她也有私心,就是想借這件事情重新回到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