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相遇的每一個人,都是有理由的。
哪怕年少青澀的一場愛戀,幾乎毀了她的家庭和她的一生,她都沒有恨過什麼人。
恨慕星崇嗎?當然不,那是多少愛都愛不夠的人,她又怎麼舍得去恨。
哪怕就算現在他一刀殺了她,她都不會恨。
又何況是區區強-奸。
賤嗎?
大概是的。
在愛情裏的人,大概都是賤的,隻不過,有些人可以心無顧忌地賤在表麵上,有些人,卻隻能小心翼翼地賤在心裏。
他看著她風淡雲輕的樣子,眸子裏的隱痛一點點加重,有些沉悶地開口,“餘秋葉,你是不是沒有心的?”
“恐怕就算我賠了整個慕家上下的命隻想留住我們的孩子,你也不會感動吧。”
有那麼一瞬間,餘秋葉的腦子裏全是一片空白,不過她很快也回過神來了,反而輕輕嫋嫋的笑開,
“慕先生真是會說笑,慕氏權傾四海,什麼人敢對你們虎視眈眈。”
空氣中靜了靜,慕星崇看著她真的沒有一絲裂縫的表情,牢牢盯住了兩秒,兩秒之後,慢慢鬆開了手。
“對,確實,”他冷笑一聲,冷進骨髓,“確實沒有人狗膽包天敢對我們家下手,就算有——那也不值得。”
他說不值得,意思就是她的孩子不值得。
她不值得。
確實不值得,她又算什麼呢?除了十八歲就敢把兒子生出來以外,她這個人簡直普通到扔進人群中就再也挑不出來了。
餘秋葉強力壓住心裏的悲哀,從沙發上掙紮著坐了起來,“那麼就讓我走吧,慕先生,”她說著,手裏一點一點收拾著身上衣物的殘局,
“以後除了我是你女朋友的心理醫生這一層身份以外,我們再也沒有其他關係了。這樣你好我也好,為什麼不就這樣算了呢?”
“算了?不,”男人幾乎是一秒鍾就把她打斷了,深黑的瞳仁裏再也沒有一絲溫柔,
“除了這層身份之外,你還是我死去孩子的母親——餘秋葉,餘生很長,我會一點一點地折磨你。”
餘生很長,也很絕望。
她突然想起了泰戈爾的那句詩——生如夏花般絢爛,死如秋葉般靜美。她和餘夏美的名字就是出自這一句詩,
她想,也許有些事情,真的是有命中注定的。比如餘夏美注定一家三口幸福美滿、注定會受到男人和大家的喜愛和寵愛,就像夏天的花朵一樣絢爛地生活著,一直幸福任性的活著。
而她,餘秋葉,
她的母親,她的愛情,包括她自己,
都隻能像幹枯醜陋的枯葉一樣,無聲無息,悄無聲息地飄零、死去。
永永遠遠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