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竭力平衡了一下,前幾天在幼兒園摔倒時留下的扭傷,頓時就發出撕裂的痛!
她瞬間整個人色度就蒼白下來,冷汗涔涔往外冒,表情卻越發堅強。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她怒視。
“幹什麼?嗬,我聽說你以前就是為了當上霍太太不擇手段爬上霍遠洋的床,現在怎麼?人往高處走,看上慕總了是吧?哎呦,單親媽媽帶著自閉小孩博動情,這戲碼還真新鮮啊——還來看戒指,嘖嘖,真是不知廉恥!”
經紀人已經開始人身攻擊。秋葉的臉色越來越冷。
經紀人繼續咄咄逼人,“慕總是什麼樣的人,他會被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騙嗎?嗬——還帶著一個智障兒子,怎麼,你以為他把自己當救濟站……”
“嗎”一個字沒來得及出口,一杯還留著餘溫的咖啡,直接就朝她從頭潑下!
秋葉拿著剛才圓桌上摸到的咖啡,整個人的麵容冷若冰霜,細長的眼睛像是淬了層層的冰淩,
“——說夠了嗎?”
餘秋葉把空紙杯扔在地上,聲音很冷,異常平靜。
經紀人先是愣了一秒,下一秒,反應過來,緊接著怒不可遏,
“你!——”
她衝上去就想撕扯秋葉的頭發——可就在這時,成片刺眼的閃光燈驟然大盛!
記者不知道是接到了誰的消息,竟然找到了這裏,一個個扛著攝像機跑過來——
“千惠小姐。千惠小姐,是誰打了你?”
“是眼前這位穿灰衣服的小姐嗎?”
“請問這位小姐又是誰?”
“這位小姐,請問您能給我們一個回答嗎?”
鋪天蓋地灑下的問題,讓場麵登時失去了控製。難堪的不隻是餘秋葉一個人,許千惠等人遇到這種問題,更加棘手。
所幸,她們帶了保鏢,想要全身而退並不是那麼的難。
但是,有些人顯然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她啊?嗬……”隻見經紀人冷笑一聲,擦了擦臉上的咖啡,當著眾多攝像頭直接就說了出來,“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無名小卒,衝上來就把千惠推在地上,還朝她潑了一身咖啡,真是瘋狗亂咬人!”
秋葉臉色一下子白下去,她早該料到娛樂圈裏的都是些什麼人,她這樣和他們抬杠又有什麼下場。
記者群中一片嘩然。漸漸的,罵聲四起。就在有狂熱粉絲趕過來想采取實際攻擊時,方才珠寶店裏的幾名櫃員還有保鏢紛紛都跑了出來,
她們知道餘秋葉的身份,當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
一個櫃員擋在前麵,為秋葉擋住一些攻擊,“大家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這位小姐不是什麼來曆不明的人,她是我們今天的貴客!”
但是瘋狂的人們早就聽不見她說的是什麼,反而更加瘋狂的撲了上去。隻有許千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在她心頭蔓延開來。
她是他們的貴客……
果然,沒過幾分鍾,商場裏猛然湧出來另一波黑衣人!
這群人,似黑非黑,似白非白,但一個個都是訓練有素。拉封條的拉封條,砌人牆的砌人牆,甚至隻是用了不到一分鍾,剛才還人聲鼎沸的群眾,居然徹底就被清了出去!
幾十個保鏢,完成任務後,就雙手交疊站成了一排。他們把她們一圈人圍起來,密不透風!
慕星崇從幾十個人中不緊不慢的走來。
他一身黑色大衣,黑色高領,露出來的皮膚白皙如玉,像一輪穿雲而出的明月。
“都清出去了?”沉冷的聲音。
“是的,慕先生。”
男人下意識的掃了一眼,確認沒有任何狗-仔潛伏在附近後,才麵無表情的朝對峙的三個女人走去。
現在的狀況是,餘秋葉臉蛋紅腫的站在桌子旁。許千惠和她的經紀人身上已經沾了咖啡,看起來比孤身一人的女人更加狼狽。
隻消一眼,他就看出情況更糟的是許千惠,皮鞋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身旁,
“沒事?”
“……”
許千惠不說話,隻是看著他的眼睛,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星崇……”很快,就掉出眼淚來,“剛才我問在問餘小姐一些心理谘詢上的事……誰知道不知道哪句話惹得她不開心,竟然一把咖啡潑在我的頭上,我也被推倒了……”
嬌滴滴的語氣,配合奪眶而出的眼淚,可真是讓人看了心尖都疼。
慕星崇劍眉一皺,緩緩轉身,把目光落在那個身形單薄的女人身上。
“你做的?”
餘秋葉強忍住此刻心裏的悲酸,攥緊了拳頭,重複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苦澀的扯唇,
“是我。”
“為什麼。”
他最知道她的性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他就要她親口說出來。
秋葉抿緊了嘴唇,臉色蒼白的可怕,像一個冰冷的遊魂。
她不明白慕星崇的用心,全然隻當是他再為許千惠打抱不平。
苦澀的感覺一點點擴大開來,但她表現的卻愈發堅強。
“因為她們打我。”
男人這下眉間陰鬱更深。
區別於剛才許千惠對他哭訴時所展露出來的那種不悅,當秋葉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那種陰沉的感覺從內心深處透出來的,讓周圍整個氣氛都開始驟降!
餘秋葉這個人,他再了解不過。能把她逼到動手這個份上的,大概二十五年來都沒幾個。
隻是,沒想到,當他親耳聽見她被打了的時候,竟然會那麼憤怒。
“還有呢?”
“她們說我小小年紀不自愛,怪不得生出的孩子都是智障。”
“你!——”
許千惠一下掙紮著要穿過人群來打她,卻被慕星崇的保鏢困住。
“你血口噴人!”
她明明沒有說這些話,她的經紀人也沒有說!
餘秋葉靠著桌子冷笑,涼涼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笑容寡淡缺有些陰冷,好像這一切,都是她故意汙蔑的。
事實上,她的確是故意的。一來,她是想給她們剛才侮辱星空一點小小的教訓;二來,她也是諷刺慕星崇——她因為不自愛才會跟他在一起,
——因為跟他在一起,才會生出不正常的孩子。
既然他們要合在一起刁難她,那她就一個人對抗他們兩個。
這麼多年,她早就不是那個一遇到困難就想要尋求幫助的小女孩了。
她已經蛻變成了一個什麼苦難都自己承擔的母親。
所以下意識的,就是這樣一句諷刺。
果然,慕星崇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餘秋葉向來最知道什麼最能惹他生氣,所以當他回頭看著許千惠的時候,她分明能感受到這個男人眼睛裏對自己極致的厭惡!
“聽見了嗎?”
“星崇,這不是真的!”許千惠一下子就慌了,“我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都是這個女人汙蔑我的,我發誓!”
“許小姐,”慕星崇淡笑著打斷她,笑容很柔,語氣卻異常冷硬,
“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對你隻是逢場作戲,為什麼還要再三挑戰她在我心裏的位置?”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秋葉徹底就愣了。
像是不可置信,夢境一樣的逆轉讓她反應不過來。
而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男人已經對她下好了最後通牒——
“許小姐,我們結束了。我給你的這張卡,你可以一直用到用完為止。”
這樣的態度,無疑就是,他們的“逢場作戲”結束了。
逢場作戲……
難道都是“作”給她看的?
秋葉有些呆滯,看著極盡英俊風度翩翩的朝自己走來,等到頎長的身子在自己麵前站定,她才發覺,男人這時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
他麵無表情的抬手摸上她臉頰紅腫的地方,看了兩秒,輕輕摩挲了一下,
“她打得重嗎?”
秋葉瞳眸一縮,整個人條件反射的緊繃,
下一秒,搖了搖頭。
男人視線轉而悠悠落在了她白色牛仔褲下的那雙腳上。
“又崴了?”
秋葉這次點了點頭。
慕星崇二話不說,直接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有力的手掌拖住她的後膝以及肩膀,仿佛絲毫不費力。
一個天旋地轉,秋葉就覺得一切就不真實得像夢,
一個櫃員匆匆提著袋子跑上,把她拉回了現實——
“慕先生,這是一點消腫的藥。您一會在車上給太太做一些簡單的處理吧。”
“好的。”
慕星崇說著,示意下人把藥接過了。
他自己則抱著餘秋葉,一步接著一步的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