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立誌(1 / 2)

自己的心是錯的?褚守成的眼緊緊盯住芳娘看,見芳娘麵上還是那樣坦坦然然,眉頭皺了起來,低頭嘟囔道:“什麼日日相見,原本我和阿婉阿如她們也是日日相見的,可是我對她們的心,就和對你的不一樣。”

白天走了半天的路,進到褚家又要和褚二太太婆媳話裏打些機鋒,芳娘已經覺得十分困倦,眼皮都快睜不開了,勉強開口應道:“阿婉阿如不過是你的貼身丫鬟,你對她們自然是對丫鬟一樣,不怎麼上心。”

說完芳娘就把被蒙到頭上,準備沉沉睡去,褚守成還在想著芳娘的話,怎肯讓她睡去,伸手掀開被子:“主人對丫鬟上心的事,我又不是沒有聽說過,前幾年還聽說楊家大爺為了個丫頭和自己娘子吵的幾乎休妻,這要上起心來,是不管主人和丫頭的。所以,這樣說也不對。”

今兒這位怎麼這麼不聽勸?既然被子會被褚守成拉開,芳娘索性沒有再把被子蒙到頭上,閉上眼就沉入夢鄉。褚守成手裏捏住被子的一角,覺得自己終於想通了什麼,臉上笑的極歡喜:“所以,我並不是沒有見過美貌女子,也不是從沒有過和女子日日相對,但她們在我心裏,從來都和你不一樣,我的心是沒有錯的,芳娘。”

說完褚守成就打算去抓芳娘的手,誰知一抓竟抓到空的,低頭再看去,見芳娘已經睡的很香,褚守成滿心的歡喜此時就像被人從頭上倒了桶水下來,頓時煙消雲散,以前和她們說情話的時候,哪個女子不是含情脈脈,等待和自己執手相望,可是偏偏這一位?

褚守成伸手想把芳娘推醒,手還沒有碰到芳娘的肩,先碰到芳娘露在被外的手,芳娘的手和旁的女子柔滑細嫩的雙手不一樣,上麵滿是老繭,摸上去似乎都能刺傷自己的手。

褚守成小心翼翼地摸上芳娘的手,從來都沒發現這雙手竟經了那麼多的風霜,不是成日勞累、終年操勞,縱然是村裏女子,也少有不到三十的人這雙手就布滿老繭。

芳娘說過的話又在褚守成耳邊回響,青春年華,自從扛起這個家,青春年華就再沒有了。十三歲,自己十三歲的時候在幹什麼?還怕先生向自己的娘告狀,說自己沒有好好讀書習字,怕娘失望的歎氣,隻願去尋二叔,二叔總是會帶自己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說那些事不在意也沒什麼。

就算不是自己,是村裏的平常女子,十三歲也不過大都在家做些家務活,閑時做做針線,絕不會像芳娘一樣,十三歲就撐起一個家,要守著那份家業,怕一有鬆懈周圍的族人就撲上來把他們啃噬幹淨。

褚守成不由把芳娘的手小心放進被中,芳娘翻一個身,扯過被頭蒙上頭,褚守成瞧著她,已經不想再說那些話了,似她這樣的,怎會看上自己這樣一事無成,除了家事再無旁的男子呢?不曉得她會傾心的是哪種男子,是不是就如她所說的,是頂天立地的男子?

褚守成把疑問壓在心頭,悄悄躺了下去,或者她說的對,如果不是秦秀才擔心她嫁不出去,又翻到那張婚書,她是怎麼都不會正眼瞧自己一眼,不管原本的自己有多風光。

帳外的燭火燃了一夜,到天明時才熄滅,一夜好睡的芳娘坐起身,轉了轉脖子正打算下地的時候瞧見旁邊坐起來的褚守成還是哈欠連連,瞧他一眼道:“你是睡慣了家裏的硬床,睡不著這軟床了,瞧現在還哈欠連天呢。”

昨夜褚守成輾轉反側直到三更鼓打過很久才睡著,當然和睡的香甜的芳娘不一樣,芳娘沒有得到回答徑自掀起帳子下床,邊尋自己的鞋子邊道:“趕緊起來梳洗吧,吃過早飯我們就回去,家裏還有事呢。”

芳娘穿好鞋子伸手去拿搭著的衣衫,沒有得到褚守成的回答邊係裙子邊瞧著他:“怎麼了,昨兒沒睡好,今早又是這樣?”褚守成悶悶地掀開被子,伸了個懶腰,原本以為就算芳娘昨夜再困倦,聽了自己的那番話今早起來也會有些不一樣的,可是她和平時並無兩樣。

芳娘已經穿好衣衫在梳頭,看見褚守成一副極悶的樣子,還當他又被勾起富貴榮華的心,放下梳子推他一下:“我平日說的就白說了嗎?等你以後……”褚守成正拿起手巾打算擦臉,聽到芳娘這句就把手巾扔下,回身對著芳娘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為何什麼事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