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公堂(上)(1 / 2)

知縣老爺這話一出口,褚二老爺麵上更加歡喜,斜眼瞧一眼褚守成,腳不自覺翹起來,難道不曉得錢能通神?褚守成也下意識地瞧褚二老爺一眼,自然見到褚二老爺麵上的得意,褚守成不由緊握下拳頭,這時候一定不能被牽著鼻子走。

褚守成行禮下去,接著大聲地道:“老爺這個罪名,小民不敢領。”知縣老爺當然也知道褚守成不會認罪,用手摸一下唇邊的胡須,麵色頓時變了:“大膽,不但不孝還不敬本官,來人,給我打。”

說著知縣就從簽筒裏抽出簽子往地上扔去,兩邊衙役發一聲喊就要上前來抓褚守成的胳膊。褚守成的頭抬的很高:“敢問老爺,今日這案審的是何案,況且老爺既然說我不居中調停,缺了晚輩之責。小民尚有二弟,他於二叔為親子、於我母親為侄子,老爺怎不問問他的罪隻問小民的罪?小民不服。”

褚守成聲音不小,褚二老爺聽到褚守成攀出褚守業來,急得喊了出聲:“胡說八道,守業曆來孝順,哪似你不孝?”褚守成被衙役抓住雙臂,嘴巴可沒被堵上:“二叔,老爺說我不孝,二弟既然孝順,他為何沒有勸阻二叔您興訟?”

知縣老爺本打算給褚守成個下馬威,先打服褚守成再判案,這種富家公子,哪受過什麼磨折?到時幾板子下去打的不知東南西北,案子要怎麼判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哪曉得褚守成竟還攀上褚二爺,褚二老爺又在那裏咬著說褚二爺哪有不孝。知縣老爺眉頭不由一皺,這褚二老爺行事也未免太不按道了。

褚二老爺聽到褚守成這樣說,忙對知縣道:“老爺您瞧,這在公堂之上,他尚且對我大呼小叫,平日在家更可想而知。”褚守成心中越發安定,瞧著知縣道:“老爺,小民說的可曾有不對?雖說長輩要孝敬,但若遇大事,自當也要勸諫,小民若有罪,也不過是無法勸阻二叔興訟,然這支早已分家別居,小民又怎知二叔興訟?小民無法勸阻,也隻有替母上堂,敢問老爺,小民所為,怎稱不孝?”

知縣沒料到褚守成竟然這樣伶牙俐齒,若再抓住他不孝的罪,那就要連褚二爺都要攀扯進來,隻得沉聲道:“罷了,你既沒有不孝,但你不敬本官,左右,給我打他五板,以懲他亂說話。”

褚守成欲待再辨,又曉得這案還沒開始審,倒不如皮肉吃點苦,到時正式打官司更好分辨,隻得低頭被拉下去。

上了刑凳,衙役左右站好,舉起板子開始打。之前王大叔已經打點過衙役,衙役們的板子高高舉起,打起來聲響很大,但真正落到褚守成身上力氣就要小的多。褚守成來前已經受過叮囑,不時發出叫疼聲音。

板子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傳到褚二老爺耳裏,褚二老爺麵有得色,仿佛已經看見那絲行落在自己手上銀子往家裏滾。知縣瞧見褚二老爺神色,眉頭又皺了一下,怎麼這人竟是不懂掩飾?知縣叫過程文書叮囑了一句,程文書走到褚二老爺跟前小聲說了一句,褚二老爺這才把腳放下,麵上帶上一絲淒容。

五板子費不了多少時候,褚守成已被衙役重新拖了上堂。知縣一瞧就曉得褚守成沒被打重,隻是哼了一聲就道:“褚守成,你可知道要敬本官了?”褚守成並沒受多少傷,但還是做出一副被打的很重的樣子,聽到知縣這樣問,褚守成喘一口氣方道:“老爺,小民從無不敬老爺,隻是小民也不是能任由冤枉的。”

知縣的臉不由紅了紅,眉頭又皺一下,褚二老爺急忙起身行禮:“老爺,您瞧他在堂上都如此,在家想必更甚。”說著褚二老爺就想做個哭樣。

知縣老爺搖一下手,接著拍下驚堂木:“褚守成,你竟敢說本官不公正,你實在大膽。”褚守成挺直脊背:“老爺,小民並無這樣說,隻是今日老爺既是來審爭產案的,為何老爺隻問小民不敬不孝?”

說著褚守成抬起頭指著堂上懸著的匾:“老爺,此四字之下,老爺您可曾問過小民一句關於此案的話?”知縣的手放在驚堂木上,眼裏有怒火。褚守成當然知道知縣發火了,可是若不據理力爭,隻有任由欺淩的份,雙眼直視過去,毫不畏懼。

褚二老爺見了褚守成這樣,心裏越發歡喜,終究還是年輕,曉不得內裏彎彎繞,真以為這樣爭了就爭的過了?可笑大嫂精明了一輩子,這時候犯這樣糊塗,那絲行酒樓怎麼也該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