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3)

說命上

林氏曰古者祖有功宗有德創業之有功者祀以為祖守文之有德者祀以為宗其廟皆百世不毀商立廟製所祖者湯所宗者太甲太戊武丁太甲為太宗太戊為中宗武丁為髙宗其製至漢猶存髙祖世祖皆為一代之祖前漢以文帝為太宗武帝為世宗宣帝為中宗後漢以明帝為顯宗章帝為肅宗皆以功德而祖宗之也唐自太宗至昭宗十八帝皆為宗名為廟號之常稱不複論德建為不毀之廟而先王立宗之製紊矣此說善

東陽馬氏曰三年之製漢文帝以日易月二十七日而畢後世悉遵用之夫天子持三年之喪則百官亦須用持其禮幾於難行至於二十七日喪畢之說則又幾於不持喪然則若之何而可曰行二十七日之製於臨朝聽政之時而行三年之製於宮中則於禮不廢於義亦不廢此通行之道也壽皇持髙宗之喪如此

袁氏曰髙宗不言中有多少工夫所以能神交上帝所以能得良弼皆自不言中來大抵寡言者其工夫必深多言者其工夫必淺寡言者其工夫日積多言者其工夫馳如人之哀樂喜怒藴蓄於中未便若泄之於外則不乆而息故古者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孔子亦雲予欲無言古之進道者其言語極少誠以多言最減力譬之天將雨迅雷一震徃徃未必有雨何則其氣泄故也髙宗三年不言既免喪而猶不言則其涵養於中者為何如哉

呂氏曰自古聖賢常自恐懼中入台恐德弗類此入聖作德之門戶也學者亦當常懐此心常情懈怠弛慢放流入於庸愚而不自知

或曰德弗類猶弗稱也記曰天子與天地參故德配天地此德之類者亦通

王氏曰古之人齊三日以致其思必見其所為齊者況於恭黙思道致一而深思則感格上帝夢賚良弼蓋無足怪者淺陋之人不知天人之際至誠可以感通如此或謂商俗尚神引天以神其事此妄意先王矯誣上帝以布命於下此最害教之大者

三山陳氏曰至誠之道可以前知嵩前有董五經隱者也伊川聞其名特徃造焉至中途遇之曰君非程先生乎先生欲來信息甚大君子問於伊川伊川曰靜則自明此則髙宗夢說之事不誣矣又曰髙宗之夢如明鏡當鏡台有物必照初非鑒徃亦非物來陳氏曰髙宗誠心如此向使不夢良弼天下之賢亦有縁感至者亦善

夏氏曰作礪作舟楫作霖雨蓋望之切頼之深言之不足故重言之王氏乃謂作礪使之治己舟楫使之濟難霖雨使之澤民失之穿鑿下文言啟乃心沃朕心則髙宗惟欲其成己徳而已未及乎濟難澤民也此說善

林氏曰桀以拒諫喪湯以從諫興紂以拒諫喪武王以從諫興秦隋以拒諫喪漢髙祖唐太宗以從諫興歴代興衰之本未嚐不係乎此髙宗命傅說以納諫而傅說複之以從諫蓋以為天下之事未有不先於此故禮樂刑政未嚐一言及之而惟以此相告勉此說亦善

說命中

或問天聦明諸儒皆以視聽言之子獨不然曰聦明之義堯典說之詳矣夫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方可以視聽言然亦自民而言之非謂天果有耳目也新安王氏之說亦近之王曰憲天聦明則見聞不在耳目即此一心此心洞然與天為一無毫厘私偽蔽乎其間則察乎眾人之所不及見通乎眾人之所不及聞謂心之所存無非天理故其聦明無異天之聦明也

呂氏曰佛老說聦明正就虗處說但言吾心湛然而已聖賢說聦明皆在實處理口與甲胄等四事者疑若粗傅說卻欲髙宗於此留心蓋天下之理本無精粗才理得粗處透便理得精處透四事自跡觀之何與聦明然知起羞起戎在笥省躬非聦明不能是所謂克明也

無垢張氏曰人之好善者多喜聞人之讚而惡聞人之謗非好勝也以其好善之心急惟恐惡之染其身也是以恥過而遂非其實以善為之反自於不善此為善者之大病也梁武帝心欲為善而不知其道凡人之所難者皆為之一聞賀琛之諫乃大怒此非尋常無知之過也其病最深惟力行者知之

呂氏曰人有好底病有不好底病髙宗之黷祀是好底病最難治惟說能之無垢張氏曰數於祭祀所以敬也而反墮於不敬此過難知而亦難言難知則心安難言則諫者必拒

或問惟說不言有厥咎諸家皆謂君已成德則臣方敢言如何曰君資臣之言正以德之未成故耳德苟已成則何俟於臣言而臣欽若將順亦有所不必言也以君能行之而後言則可若以君德己成而後言則德之未成者果何頼哉曰林氏謂允協先王成德為能合成湯從諫弗咈之德故言惟說不言有厥咎曰從諫固能成德然謂成德為從諫則牽強矣且髙宗謂說之言哉乃不良於言予罔聞於行蓋讚美其言之可行耳非於此方求其言也故說答以知我之言易行我之言難我既己言則已無咎矣所以益勉髙宗之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