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一陣酥麻,一股暖意微微地拂過臉頰。我半睜開眼睛,向床邊瞥去。便見著一襲騷包至極的雲紋白袍蹲在床腳。
我有些呆住:“你怎麼在這?”
青珩雙手捧著一碗碧梗粥,直直地將熱氣吹向我:“這是我的床啊。”斜睨著他那雙桃花眼,很是無辜。
約莫我是昨夜貪杯了些,竟睡得這般沉?占了青珩的床倒是不打緊。反倒是我醉後可有做些什麼,畢竟我這酒品著實有些丟古神的臉麵。
青珩捧著粥喝得稀裏嘩啦,一邊含糊一邊說:“你宿醉才醒,喝點粥清淡些也好。不過,你昨晚嘛…除了喝醉後死活賴在我床上不肯走,其他倒也沒發什麼瘋。畢竟你年幼偷喝仙桃釀醉起來,可是一邊吐一邊將瑤池裏的十裏芙蓉拔得須都不剩。”
青珩滿意地點點頭:“果真是長大文靜了呢。”
我隻待撈光鍋裏最後一粒米,才優雅地擦了個嘴慢悠悠地道:“老身不才,也隻是比你年長了十萬歲而已。當年我醉毀瑤池時,你約莫還有八萬年才出生呢。”
青珩的臉悠地垮了下來,黑成鍾馗那個色了。
“行行行,尊貴的無邊古神大人,小輩這可是有一張您的請帖玉簡。您可是親自要看一下麼?”
我略有些疑惑,青珩又不是不知我不喜這些宴席邀請,怎地還提起來?接過遞來的玉簡,入手是溫潤細膩的手感,是極品的天山雪玉。原來如此,我微微眯起眸子:“北極紫微大帝的婚宴老身自然是要去的。”
聽到老身一稱,青珩不禁抖了一下:“無邊,你還真打算去?”
我瞥了他一眼:“我不可去麼?這宴你可是一定要去的罷。”
“幺妹出嫁我是必然要去的,可是你又不是不知你會遇到那人。”
“青珩,對我而言,眾生平等,那人沒什麼不同。”
手腕貼合稍稍旋轉,指間輕彈,一縷赤色光華眨眼沒入雪玉簡中,赤色黯淡下去連著玉簡一起便消失了。
天之北極大羅天境的萬仞玉璧上一處名帖驟然明亮開來,那濃烈至極的赤色之中含著幾個冰霜般的字體。
[風月無邊古神]
紫微大帝揚起嘴角,又捏起一枚棋子向一旁的紅衣男子道:“你等的人要來了。”
“還有青華,你穿的這麼打眼,叫為兄情何以堪。到底是你大婚還是我大婚?”
青華懶懶的打個哈氣,纖長的丹鳳眉眼端得是一派清豔。“兄長多慮了,小弟這姿色隻是特地來襯托您而已。您都成婚之人了,怎地好和孤身之人計較呢,連喜氣都不讓沾麼。”
紫微氣極反笑:“罷,不和你做口舌之辯。”他這姿色?神界第一美人不是都早日放出話來,非他不嫁麼。但是心中又有些不瑟,徑自冷笑一聲又道:“聽說無邊古神最喜著紅衣不知真假?”
對麵的人手中的白子突然滑落“許久未見,兄長口舌愈發利落,說的話可是一箭穿心啊。”
紫微這才出了一口氣,果然青華自有無邊磨。
然而,青華卻又是拾起他一貫的無賴笑容滿不在意。
“講真,我就是為她而穿的。”
我伸出手在眉骨處搭了個棚,果然目光極北處已經一派祥瑞之氣,卿雲四溢。想來不少仙家已經到了。
我對青珩打個招呼“你快些祭出你那法器,也讓我搭個順路風。”
青珩拉長了一張俊臉,無邊懶成這樣子真是拉低古神的形象。
一路飄飄忽忽,昨夜還沒緩過的酒氣一時又溢了上來。眼前頓時渾濁起來,我便依著青珩的背睡了過去。
北極星宮位居大羅天境的高上紫微垣。這天之北極著實是冷得慌,凍得我打出的酒嗝都出口成霜。
青珩按下額頭直跳的青筋,都醉成這樣子還來赴宴。不得已隻能一手攬住我,虛靠在懷裏,另騰出一隻手握住還未收起的法器乾坤扇。這在外人看來著實是一手牽住我一手緊抱的姿勢。
驚得北極星宮派來的接引小仙張大了嘴,愣愣道:“這兩神君果如傳聞中道得一般,真真是斷袖情深啊。”
青珩剛剛消停的青筋這會在額頭又歡快起來。
想來他青珩帝君,青丘青吾帝君膝下第三子,階位之高鮮有神敢開罪,可偏偏最開罪他的乃是個古神。想他上有二位哥哥青琌、青璃,下有一位小妹青瓀。現今連小妹今日都嫁於紫微大帝,已成帝妃。而他風流之名聞名三界,好歹也是紅顏無數,而如今竟落得個斷袖之名。真是去他奶奶的女扮男裝,去他奶奶地交友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