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山路上,一男一女正不急不緩的前行。正是白目寒和洛雪(或者應該是忘景)。
忘景看著眼前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疑問。自剛才白目寒對她說要讓她成仙時,她便萬般震驚。成仙,那該是多少人的幻想。長生不老,笑傲人間,這便是仙嗎?隻是當這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字眼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是,忘景甚至覺得下一刻,自己已是屹立於雲端的仙子。所有的一切來的那麼快,快到自己那麼的措手不及。有隱隱覺得,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從自己出生時便已注定一般。
這是夢嗎?好真實的夢,或者人生本就是一場夢,真是荒誕不已。
忘景不由一聲嗤笑,假的,怎麼可能!自己真是傻,竟差點相信這凡人的謊言。可笑,可笑!
聽到忘景的嗤笑聲,白目寒停住了腳步。“你不信嗎?”
“為什麼相信?”忘景反問,隨即又一笑,“不過,也許我會把成仙當做你要帶走我的借口,而我會跟你走。這點,你放心,洛家欠你的,我還。”
白目寒轉身冷冷一笑,抬起左臂,寶劍橫與胸口。“這把劍叫做哭煞,死於劍下的,有人,亦有仙。”
忘景滿是疑惑的看著他,他想幹嘛?是在恐嚇我嗎?
“嘩”的一聲,長劍出鞘,劍身竟是通體碧綠。盈盈綠光纏繞整個劍身,點亮悠悠夜色,喚醒上古亡魂。何等美麗耀眼,有何等詭異恐怖。
白目寒運氣揮劍,隻聽山風陣陣,穿過樹木之間,葉落紛飛。
白目寒提劍而舞,身資瀟灑,似靈蛇舞動,輕巧異常。又拔劍而起,飛於數丈半空,綠光大盛,懸於天際,似一輪碧綠明月。
忘景癡癡地看著,此時的白目寒好似睥睨人間的仙,將萬物踩於腳下。忘景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渺小的卑微感,隻得抬頭仰視那個如仙的男人點起的另一輪明月。
月夜深深,白目寒點起了如鏡的深思。粗衣麻布的男子此刻的高貴怎是凡人所能想象的,遂長的的目光中空洞異常。
那曾經遼遠的回憶,那細水綿長的愛意,還有鞭如骨髓的痛。
那個仰望著的女子恬靜異常,鏡花水月,卻是那般虛空。白目寒的雙目閃過一絲深深地痛,曾幾何時,我們也傲看人間。當伊人離去,金色的眼眸從此溫暖不在。
轉身,揮劍,一招一式具是駿逸非凡。斬斷七情,永絕六欲。
收劍,入鞘。白目寒翩然於天際降落,綠光漸漸散去。立於地麵的男子仍是粗布麻衣,高貴不在,燦爛已收。略帶金色的眼眸寒意依舊,恨意綿綿。
忘景驚異的看著眼前之人,“好美”是為發自肺腑的感歎。
眼前的女子天真美麗,嬌俏可人。這樣心底的感歎,這樣仰慕的眼神。白目寒有一絲的枉然,心底的一棵神經牽動,似小石打入水中泛起水波縷縷。眼底最深處的抖動無人能知,是冰霜凍結了一切嗎?
“我教你。”他的語氣冰冷依舊。
“嗯!”忘景頓時笑靨如花。
修仙的第一步便是練氣,與萬物溝通。知自然之神韻,得心底之寧靜。
柔柔的月光灑在凝神打坐的嬌弱女子身上,忘景雙目微閉,臉上一派安靜祥和。
其實她仍是不懂,自己是信他嗎?為了什麼,讓自己心甘情願的聽從他。是他如點起的那輪明月迷惑了自己嗎?還是不經意間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
成仙,自己想嗎?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隻知道聽他的話,可笑可笑!自己何時變得如此可笑,欠他的,是欠他的!
白目寒倚在樹上,冷冷注視著眼前的女子。
夜,是如此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