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天,她終究是和他拜堂成親了。

天啊,她當真嫁給了他嗎?完了,她一定會被師父罵死的。

杜念秋垮著小臉坐在床上,左等右等,隻聽外頭人聲鼎沸,就不見她相公進門。一時三刻過去,她終於受不住頭上不知有幾斤重的頭飾,幹脆自行掀了蓋頭,卸下頭飾,捏了捏脖子,這才感覺好多了。

身體舒坦了些,她就注意到桌上的佳肴美食。老神在在地坐到桌旁,她邊吃邊想,這地方還真是怪。在沙漠中竟有農田?!出去誰信,但這裏的確是有埃四周高聳的山壁,擋去了風沙的吹拂。這裏的先人開鑿了深不見底的井,又不知從何處引來山泉,形成溪流灌溉樹林農田。濃密的樹林遮去烈日,避免了溪水的蒸散,加上山壁也遮擋了清晨黃昏的日照,循環之下,這裏就成了沙漠中的世外桃源。那些先人還真是聰明啊,不過剛開始時一定很辛苦。樹林是需要長久的栽培才能達到遮陽的效果,就算此地原就有著山泉,但若沒個幾年工夫,也無法達到保存水源的目的。這地方短短幾個時辰的日照都能將人曬成人幹,何況是幼小的樹苗;他們在成功之前,一定失敗過不少次吧。

就不知他們為何要避居到此地來。有仇家嗎?看來也不像埃一陣腳步聲傳來,杜念秋聽見不少人開玩笑的聲音,她來不及戴回頭飾,隻好急忙蓋上紅頭巾端坐床上。

門開了又關上,人聲退去。

隻有一個人的腳步聲,不過似乎有些不穩。

一陣木椅倒地聲之後,杜念秋自個兒又掀了蓋頭,隻見赫連鷹身形搖晃、笨手笨腳的扶起木椅,讓她忍不住要懷疑是木椅在扶他。

“你到底喝了多少?”她跳下床,走到他身邊,幫他將椅子扶好。

他坐到椅子上,伸手比了個五。

“才五瓶你就不行啦!”她二師兄冷如風平常喝酒可凶悍了,每次都得灌個兩、三壇才肯罷休,害她以為人人都像二師兄一般呢。

“五壇。”他酒氣未消的盯著她瞧。外麵那群人全像是怕他跑了,個個猛灌他烈酒。不過是娶個妻嘛,他是赫連家的獨子,傅宗接代就靠他了,早晚也是要娶的。他本來沒想到要如此早就成親,但昨晚氣頭一過,他想既然有現成的女人,他又不怎麼討厭她,幹脆讓娘高興高興,省得成天叨念他不孝。

“啊?那你怎麼還沒倒啊!”杜念秋瞪大了眼瞧他。快昏、快昏啊,昏了她就可以乘機跑了。想她杜念秋年方十六,大好青春才要開始,她還想當名垂千古的紅顏禍害呢,怎麼可以把她轟轟烈烈的一生賠給這個冰塊男。

外頭那群人絕不會想到洞房花燭夜新娘子會跑掉,那表示她有充足的時間回市集上去。至於他所說的流沙和沙暴,她才不信呢,若真有,那她來的時候怎麼一個也沒瞧見?瞧她巴不得自己醉昏的模樣,赫連鷹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五壇烈酒巳是他的極限,卻未醉昏到不能洞房的地步,看樣子要讓這丫頭失望了。

她自個兒掀了紅巾,珠花頭飾也卸了下來,連桌上的食物也讓她吃了個半空,她倒是挺自動的。赫連鷹見她嘴角還沾有粉紅色的桃花糕屑,便伸手招她過來。

“幹嘛?”杜念秋聽話的移向前,以為他要說什麼。

下一秒,她人就坐在他腿上了。她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見他的臉驀地在眼前擴大,然後是一陣酒氣直鑽人口鼻之中。他舔去糕屑,溫熱的唇舌隨即攫住她的紅唇。

杜念秋兩眼大睜地直看著他,老天,他怎麼可以碰她的嘴?!

啊--他的手在摸哪裏?

啊啊--她的衣服……

啊啊礙…

“不……不可以。”好不容易小嘴自由了,她卻隻能說這三個字。

洞房花燭夜嘛,還有什麼可不可以的。赫連鷹再度堵住小妻子的嘴,這種時間還是少說點廢話吧。

齊白鳳是個很好的師父,真的。

隻可惜他什麼都教了,就是忘了教她洞房花燭夜是幹啥的,難怪她笨笨的就被人給吃了。

睡到日正當中才起床,杜念秋全身酸痛得要命;她下床時每痛一下,就罵一次師父和那不要臉的大色魔。

他人早不知上哪去了,外頭的婢女聽到她起床的聲音,送進水盆來幫她梳妝。杜念秋阻止了想幫她梳頭的婢女,因為她的發細老打結,這種事她從小就自個兒來,免得被扯得齜牙咧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