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來到門邊,自半掩的門內,看見爺一臉溫柔的瞧著熟睡的夫人。她縮回欲敲門的小手,靜靜的替他們將門掩上,笑嘻嘻的去向老奶奶回話。原本老奶奶是奇怪爺怎地這會兒還沒見到人,才叫她過來看看,沒想到竟見著爺將貼身的黑玉石送給夫人,想來爺必是愛上夫人了。這真是太好了,老奶奶聽了一定很高興。

杜念秋傻愣愣的瞧著在天空飛舞的黑鷹,怎地一晃眼,她就在這地方住了三個月?若不是這幾天老想吐,讓她難受得去找大夫,她也不會曉得自個兒竟懷了兩個月的身孕,更不會恍然想起她竟在這裏待了這麼久。

到底是從何時起,她便未再想過要回中原的事?對了,似乎是從他將黑玉石給她之後。從那天起,他對她的態度似乎就有些不大一樣,他到哪去都將她帶著,害她無法再四處走,但幾天後,她竟也習慣了。

其實他人真的滿不錯的,除了有些怪癖,例如不準她穿得太涼快啦、不準她四處亂跑啦、不準她隨便對男人笑啦等等,除此之外,他倒是對她挺不錯的。像每日清晨,他總會親自替她梳發,知道她喜歡吃些什麼樣的食物,他都會不著痕跡的弄來。某天早上,她還見到桌上多了一盆花,他說這樣那些花就不會死掉,聽得她一臉愕然,卻感到窩心。

當他和她一起走在烈日下時,他總會走在陽光所在的方向,替她製造陰影;她生平隻見過三個如此細心的男人,他是第四個--其它三個是師父和大師兄及二師兄。至於三師兄,若不是他瞎了,她相信他也會如此做的。

想到師父和師兄,杜念秋這才發現她該寫封信通知他們一下。她已經失蹤快半年了,大師兄孟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戰場上,也不曉得他是不是安好?他若知道她不見了,一定挺擔心的。至於二師兄冷如風,她懷疑天天待在花街柳巷的他還會記得她這可愛的小師妹。但三師兄宋青雲一向疼她,這會兒一定急壞了。

還有師父,他要是知道她幹了什麼好事,一定會氣壞的。

啊--她突然好想念他們呀!不過,她又舍不得離開他。最近他心情似乎不錯,有時還會笑呢,瞧得一群姑娘家傻了眼,害她想遮住他的笑容。他是她的相公嘛,怎麼可以讓別人隨便亂看。再說她現在又懷孕了,也不適合做長途旅行,何況是橫越幹熱的沙漠。

對了,她要去告訴他這消息。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一定會很高興吧!杜念秋漾開了笑容,開心的穿過樹林回紫宛去。

杜念秋滿心歡喜的進了門,沒察覺到空氣中那絲血腥,直直的闖入了大廳。

門內一片杯盤狼藉,老奶奶胸口插著一把匕首,鮮血直流。

“娘!”杜念秋急忙衝上前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她心慌意亂的掏出師父給的救命藥丸讓娘吞下,邊拔出匕首幫她點穴止血。

就在此時,一群人從門外衝了進來。

“就是她!鷹哥哥,我就是看到她和姨娘在吵架,我一見著她掏出匕首,便跑去找你,誰知道還是晚了一步!”一名相貌可愛的女子挽著赫連鷹,指著杜念秋大呼小叫,“你這沒良心的女人,怎麼可以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她是誰?她在胡說些什麼?杜念秋瞪著那名從未見過的女子,滿臉茫然的道:

“不是……不是我……”

“你手上還拿著凶器,竟然還敢說謊!”

杜念秋低頭瞧著手中的匕首,手不由得一鬆,匕首掉到地上。她忙抬頭要向赫連鷹解釋,卻見到他哀痛欲絕的抱著滿身是血的娘親。

“鷹,不是我做的,我來時娘已經倒在地上了,我沒有殺她!”她激動的說。

赫連鷹雙眼充血的盯著那掉在地上的凶器,他原本也相信她,相信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直到看見她雙手沾滿了血,握著這把鳳凰匕首……他輕輕放下娘親,緩緩抬起雙眼,直盯著看似一臉無辜的她。是他的錯,若不是他相信她,若不是他愛上了她,就不會將她和娘親留在紫宛裏,去接遠房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