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汲著墨雲,裹挾著雷霆,自遠山滾滾而來。一道粗大的匹鏈撕開烏雲,劃裂天空,山風嗚咽著掠過森林,入眼之處,盡是瑟瑟之感。
好一場大雨!雨水傾瀉而下,砸落在林中隱秘而又慘烈的戰場之上。
晉寬渾身浴血,雙目赤紅,仿佛地獄羅刹,任憑雨水衝刷著他的身體。這血有他的,也有敵人的,有的已經凝結成黑色的血痂,有的還是鮮紅如初。而他的腳下,一隻呈撕裂狀的魔蛛被他踩在地上,內髒從腹部流出,灑了一地。
林白最終還是低估了青陽宗和羽化宗內門弟子的實力,與林白所料想的不同,他們並沒有選擇且戰且退的戰術,在蛛後接連撕碎三人之後,它終於激怒了這群宗門內的精英人物。
“畜牲!”晉寬剛一醒轉就咬牙切齒地罵道,不知是在說這妖獸還是在說林白。戰團之中,數十道人影圍繞蛛後輾轉騰挪,身影連閃,難辨蹤跡,數十把飛劍爆發出五顏六色的神彩,如同長虹落宇,麵對蛛後毫不留情激射而去。那紫麵蛛後在飛劍夾擊下疲於應付,卻難以建立優勢。眼看蛛後就將被幾人斬落當場,隻見那蛛後抽出空擋,大顎開合下一聲尖嘯,十幾隻大大小小的紫麵魔蛛嘶叫著自四麵八方撲殺而來。
這場原本輕鬆愉快的狩獵活動終於因為林白的參與,演變成了一場不可預知的慘烈的生死大戰。
妖獸的殘肢與修士的殘肢混雜在一塊兒,隨著雨水被衝入了地勢低窪處,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池,散發出一股腥味。
“師兄,小師妹她……”賀師姐緩緩走到晉寬旁邊,已是泣不成聲。
“田師弟。”晉寬麵無表情地叫道。
“師兄。”那田師弟愣了一下,停止了對戰場的打掃,抬頭回應道。
“怎麼樣?”
“青陽宗的道友隕落六人,輕傷八人。而我們……小師妹,杜師弟,李師妹他們都……無一幸免。”
“我隻想知道活著的。”
“青陽宗八人,羽化宗……三人,除我兩人外,唯有賀師姐。”那田姓修士眼神已不再聚焦,無意識地喃喃道。
“二十一人前來,隻有十一個人活著是嗎?”晉寬詢問道。
“是。”田姓修士無力地癱倒在地上,目露迷茫之色,他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若是回到宗門,又該如何跟師父交代。
“林白呢?”
“逃走了。”
“他腳筋其斷,單靠神行符和內力催動跑不遠!去找,把他找出來!我要把他煉成人燈,肉身為引,神魂為油,永世受業火煎熬!否則難消我心頭之火,難以慰籍師弟師妹在天之靈!”晉寬目露癲狂之色,冷聲喝道。
“晉師兄,此事皆因我而起,待抓住林白那個小畜生,王某甘願受罰。”王宇向著晉寬遠遠躬身,沉聲說道。他的腹部被那蛛後撕開了一個口子,內髒都清晰可見。
王宇萬萬沒有想到,短短九年時間,林白已經成長到了如此地步,此子行事狠辣,心思深沉,與九年前那個畏畏縮縮的少年,已是判若兩人。
“你的事稍後再說,現在你們速速將林白捉來見我。此事先莫要通知宗內,事後追責,晉某一力承擔!你們幾人也要小心,遇上不敵的妖物,速速退走便可,不可戀戰。”
“是!”剩餘十人見此也不再多言,紛紛化作殘影激射而去。
林白的麵前,是一堵萬丈之高的石牆,石牆由數量龐大的青石砌成,奇雄壯闊,牆上裂紋密布,巨大的裂縫一直蔓延到了牆根處。林白在這裏站了許久,目露迷茫。
林白的體表之上,那詭異的潮紅漸漸褪去,在林白的胸口凝聚成一道猩紅色的血煞,如同小蛇般沿著林白體表亂竄,最終隱入林白丹田消失不見。
打碎它!打碎它就是煉氣四層,才能逃出生天,才能複仇!一個充滿誘惑力的聲音在林白耳邊輕輕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