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雲子的話,在林白的腦海裏掀起了驚天巨浪。化神期修士!林白瞪大了迷茫的眼睛,思路停滯了許久,他想起了晉寬口中提到的那個高祖爺爺,他竟是化神期修士!
化神期修士有多強,林白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但他知道這樣的人物,並不是一個林白,一個蒼雲觀就能輕易擋下其怒火。縱然晉寬不是林白所殺,但如今空口無憑,想必不用搜魂的手段怕是也難以得到滿意的結果,下場依舊是死路一條。
林白沉默片刻,平靜道:“此事皆因弟子而起,那羽化宗晉寬之死,與弟子也有脫不開的關係。若是那位前輩前來,弟子自當如實稟告,晉寬之死師父與諸位師兄毫不知情,皆是弟子一人所為,自會以死謝罪。”
蒼雲子苦澀開口道:“玄孫被殺,乃是血海深仇,若是殺一個小輩就能祭奠亡靈,那也枉費他堂堂化神修士降臨這吳國地界了。”
林白沉默,事實確實如蒼雲子所言,化神期的修士,哪一個不是修煉千年的老妖怪,性情乖張難測,不能以常理度之。
“老夫六十年前初臨此地之時,觀這廟堂之內雖是殘破不堪,隱約間卻有絲絲道韻留存,像是得道之人興建,細細尋求,果然於後堂之內發現一傳送陣。”蒼雲子講道,“此陣所通不遠,堪堪傳於楚國郊外,不過那楚國郊外的傳送陣旁還篆刻有一上古傳送陣,廢棄久遠,不過據老夫眼見,此陣怕是能瞬移千萬裏的大型傳送陣。陣法的位置玉簡和開啟所需的靈石都在此儲物袋中,你且貼身收好。”
蒼雲子甩出一個儲物袋,沉默片刻開口道:“林白,你我師徒一場,於情於理,老夫都應救你一場造化。但此番化神老怪攜仇而來,蒼雲觀也是岌岌可危,我等亦是自身難保,正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老夫也是愛莫能助。如今事情原委尚未明朗,以你修為縱然遠走也少有人會懷疑到你身上,這對你來說也算是一良策了。”
林白低頭沉聲道:“此番蒼雲觀遭此大難,弟子一人拖累了師父與諸位師兄。如今以待罪之身離去,林白內心惶恐,若是今生再無緣相見,來世林白願做牛做馬,報答師父師兄們的再造之恩!”
“事不宜遲,你且……上路吧。我等師徒五人亦要遠走高飛,今後便是天高路遠,再難相見。老夫已為你準備了足量的用於開啟傳送陣的靈石,你到楚國之後,亦可拜會你的父母,隨後就用上古傳送陣離開這是非之地,今後,莫要再提起蒼雲觀,莫要再提你是我蒼雲子的徒弟。”
字字誅心,林白慘笑一聲,臉上竟是沒有了血色。本以為找到了安身立命之地,不想九年時光荏苒,終究是鏡花水月,黃粱一夢,再回首,依舊是孑然一身。
林白緩緩起身,凝視著他的師父與師兄們,他要將他們的臉牢牢刻入心底。他們牽著蹣跚學步的林白,從少年到青年,從懵懂到成熟,他們教會了林白太多,也為林白付出了太多,林白也明白,自己一人獨行,總歸是不會牽連到宗門,而且天下之大,想要找到獨自一人的林白,可謂是大海撈針。所以林白不恨他們,他的心裏隻有深深的愧疚和不舍,這桃花源,最終還是毀在了自己手上。
“小師弟!”玄陽目露不忍之色,忍不住開口道。
“師兄。”林白微笑著開口,原來自己在他們心中,還是那個小師弟。
一道玉簡激射而出,被林白穩穩接住。“此物你且收好,獨自一人出門在外,此物會有大用。”玄陽擔憂道。
“多謝師兄。”林白向玄陽深深鞠了一躬,他朝著養育自己九年的師父師兄們,每人都磕了一個頭,隨後仰頭深深看了一眼“守靜堂”三個大字,目露平靜,毅然轉身。
此一去,便沒有了回頭路。這一去,便要獨自麵對這修仙大界,再沒有人去為他遮風擋雨。
林白離去了,他一個人走到後堂去,用靈石開啟了傳送陣,他用這孤獨的方式,離開了養育他九年的蒼雲觀。
守靜堂內,沉默良久。
半響,玄陽淡淡開口道:“為什麼要騙他。”
“我等五人,本不該出現於此。”玄滅冷冰冰開口道,“與其讓他對此地緬懷不舍,倒不如舍棄他而去,這世界的殘酷,他未來還要自己去體會。”
“那羽化宗,”蒼雲子緩緩開口道,“有一隻諦聽獸,雖是幼年,但已有溝通天地的本能,對我五人極其不利,我等留在此地的時日無多。”
“我去將那諦聽獸扼殺。”玄靈緩緩開口道。
蒼雲子微微搖頭,“莫要再結下因果,這裏已經不是我們的戰場。”他轉身吩咐道:“玄靈你過幾日將這吳國修仙界清洗一下,青陽宗亦要抹去,他們掌握我們的資料太多,未來是個隱患。”
“是,師尊。”玄靈抱拳道,“是剝離記憶還是直接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