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友,與你同來的那個小胖子應該有些來路吧?”羅峰負手而行,騰躍間仿佛腳不沾地。
“啊?”林白一愣,“似是有個兄長在冥道宗內修行。”
“原來如此……”羅峰摸了摸下巴,正好對上林白疑惑的眼光,開口笑道:“在下也就隨口一問,剛才無意瞥見這小子跟盧道友相談甚歡,故有此一問。”
林白心中暗暗驚訝此人神識竟這般強橫,但見羅峰談吐間似是不願多言,便也不再細究。
行了大半個時辰,兩人終於看見了墓峰的山門。
這山門極大,黑霧遮遮掩掩仿若巨獸匍匐,匾額之上“冥道”二字如勾勒天地,自有一股邪氣衝天,然而最令人心頭一震的則是那山門前,一個山丘大小的惡鬼正盤膝而坐,此鬼青麵獠牙,一張老皮皺巴巴地粘在身上,猩紅的小眼睛緊緊盯著門前的修士。
“竟是山鬼一族!”羅峰忍不住失聲叫道,“傳說這山鬼乃是天地至汙至穢之物,卻有溝通陰陽兩界之能,每一隻山鬼對邪道宗門來說都奉為至寶,不曾想這冥道宗這般大的手筆,竟用來鎮守山門?”
這山門前有一塊百丈見方的空地,這空地上隱隱綽綽已有不少修士盤膝在此,閉目打坐。林白二人剛一出現,刹那間便有數千道神識轟然降臨,在兩人身側盤旋良久,才緩緩褪去。
大部分修士直接略過羅峰,神識在林白身上停留片刻,繼而如老僧入定,仿佛兩人從未出現一般。而一些修士目光戲謔,神識肆無忌憚地橫掃過兩人,挑釁意味濃鬱。
“哼!”羅峰冷笑一聲,右手一拍儲物袋,一座黃金小鍾頓時幻化在羅峰手心。
“哐!”也不見羅峰有什麼動作,那小鍾一聲長鳴,肉眼可見的波紋以小鍾為中心,驀然間向四周散去。那四周橫行的神識碰到這聲波,就像積雪淋上沸水一般迅速融化,哧哧之聲不絕於耳。
與此同時,陣陣悶哼從平台四處響起,不少人麵紅耳赤,再看羅峰時已有忌憚之色,此刻也不敢再肆意妄為,默默恢複傷勢。
“羅峰!你分身已毀,莫要欺人太甚!當我何飛怕你不成?”一個大白胖子嘴角溢血,氣急敗壞地起身吼道,想是躲閃不急,在那黃金小鍾下神識有損。
“何胖子,你倒是好大的口氣。”羅峰冷笑一聲,“當年被羅某打的像死豬一樣跪地求饒難道不是你?”
那何飛聞言似是被戳到痛處,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也不接話,似是回想起了這羅峰的厲害,氣勢瞬間弱了不少。
“滾開!”羅峰臉上輕蔑之色更濃,他大步走向何飛,趾高氣揚地點著何飛的鼻子,“給你三息,給老子滾!”
“你!你……”何飛的臉直接脹成了豬肝色,氣的渾身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自己這番過激舉動,反而使自己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在青洲諸多豪傑麵前丟了大臉,隻是羅峰如今氣勢正盛,修為爆發之下何飛隻覺如同山嶽難以撼動。何飛眼神怨毒地看了羅峰一眼,吞了吞口水,一言不發地走到平台的角落裏盤膝坐定。
從頭至尾,林白都漠然處之,麵色平靜地看著這出鬧劇落幕,待那何飛走遠之後,同羅峰原地盤膝坐下。
羅峰輕蔑地瞅了一眼何飛,轉身朝林白笑道:“有些人不讓他長點記性,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行走江湖,碰到蒼蠅就該一把摁死,省的平添聒噪!要不是山門前不讓動起刀兵,今日就要讓這肥豬躺著下去!”
“羅道友小心了,你這番當眾羞辱,這種人物怕是會做出些醃臢之事。”林白提醒道。
“無妨!羅某人這一身修為也不是白給的。”羅峰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大笑道。
林白微微勾起嘴角,不再多言。
不多時,太陽已隱約滑落天際線,橘色的霞光籠罩著山前的眾多修士,色彩變換間頗有一番意境。
林白睜眼雙眼,暗暗運轉破虛之術,這百丈空地上密密麻麻的修士盡收眼底。
自林白上山之後,陸陸續續也有不少修士登頂,隻是人多地少,不少修士隻能落在枝頭石上,眼巴巴地等著山門開啟。也有修為強橫者,侵占早前登頂修士的修煉之處,其間有贏又輸,暫且不表。
林白心思電轉,對這兩萬餘人隱隱有了大致的判斷,這兩萬人中,林白無法分辨修為之人大約五千有餘,這些人都是煉氣後期的高手,一身靈力內斂,林白破虛之術也無法看破。剩餘一萬多人皆是煉氣中期修為,而處於煉氣初期修為的修士,連同林白不過堪堪六人!
這五人四男一女,都是稚氣未脫的年紀,偏偏又裝出一副老成的模樣,趾高氣揚,睥睨眾人,在林白看來有些可笑。
看來這六人中我年紀最大了,林白抓了抓腦袋,自己今年已是弱冠之年,修為卻和一群半大孩子差不多,臉上不由泛起一坨潮紅。
“你看門前那白衣少年。”羅峰不知何時也睜開了雙眼,暗自向林白傳音道。
林白循著指點望去,在山門之前,山鬼腳下,一白衣青年正負手而立,此人身負長劍,其本人更如同淩厲劍芒,不可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