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四(1 / 2)

夜色漸濃,蟾光淡淡。

賀府。

“快快快,那邊那鍋好了沒有?”

“那鍋剛架上,哪兒這麼快……”

“好了好了,這鍋好了……”

隔壁那廂楚月正在歎息自個兒的主角光環,隔壁這廂的賀府卻是真的忙開了鍋,因為他們家的主人,已經換了四次洗澡水,這會兒正打算換第五次。

蟾光樓。

伺候完第五次的洗澡水,看著已經舒舒服服泡在浸了花瓣的水裏的賀琛,新榮抹了一把額頭的薄汗,垂下頭,正準備退到一旁,低沉醇厚的嗓音卻突然響起。

“隔壁家的混賬回來了沒有?”

賀琛闔著眼睛氣定神閑地靠在浴桶的桶壁上,微微紅潤的麵頰使得他如玉般的麵龐上麵多了一分凡人的生氣。

“剛回來不久。”新榮道。

“哦,在幹什麼?”精致的雙眸緩緩睜開,幽深的黑眸氤氳著一層淡淡的水汽顯得愈發深不可測。

新榮想了一下,“應該已睡了吧。”

聞言,俊美的麵容一頓,然後唇角緩緩勾起,勾出一個優雅溫柔的弧度來,仿若明月普照,柔軟溫存。

一旁的新榮見狀,眼中卻閃過惶恐之色,飛快地垂眸壓低腦袋。

果然,下一刻賀琛幽深的眸中驀然爆發出陰冷的戾光,唇上卻仍是笑得優雅,“他將本官推進湖裏不跪著來領死,竟然還睡得著,去,把那混賬東西也扔湖裏去淹死!”

低沉醇厚的嗓音似乎還混著溫軟的笑意,卻在吐出最後一字時突然加重了力道,使得整句話陡然變得咬牙切齒。

“是……”新榮應道,方要下去吩咐,卻聽阿昌的嗓音突然冒了出來。

“對,一定要把那姓楚的也扔湖裏!那姓楚的……啊!”阿昌一臉義憤填膺地走進屋中,罵罵咧咧地正要開咒,卻不防撲麵而來一股猛烈的罡氣將他掀出了屋門。

“出去,誰準你這肮髒之人進本官的屋子!”賀琛優雅地拿起掛在桶邊兒的捕巾裹花瓣擦過擦自己白皙健壯的胸膛。

阿昌摸著差點兒摔裂的臀部,一瘸一拐地爬起來,委屈道“我已經洗過三遍了……”

賀琛的眼皮都沒抬一下,悠悠道:“再洗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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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

“楚月,時間到了。”

翰林院花園假山的角落裏,周文征輕輕推了一下正蓋著書“苦讀”的楚某人。

“嗯?”楚月一把抓住將要從臉上滑落的書,迷迷糊糊地睜眼坐起來。

“文征,你怎麼來了?”楚月睜著仍是朦朧的雙眼看向身旁的周文征,“什麼到了,新敕令又來了?”

今兒上邊的敕令下了好幾道,雖然都是些小事,但擬起來也是廢了大半天,弄得她沒時間補眠。

周文征笑著搖了搖頭,“楚月,放衙的時辰到了。”

“放衙了?”楚月迷蒙的眼神瞬間清醒了些,抬頭看了看日頭,眼神更清醒了,真的放衙了。

周文征見狀,不禁戲謔道:“楚月,難得見你放衙之後還在衙門裏,敲你這樣子,莫非家裏又進毒蛇了?”

楚月把手中的書一合,從假山上站起身來,道:“差不多,昨晚上隔壁家一隻發春的貓被狗咬了,叫喚得煩人。”

發……春。身為一個十足的斯文人,周文征聽得麵色一窘,強笑了一聲,“楚月家不是住在長安街麼,怎還有此等煩心之事。”

楚月撣了撣官服後擺的上的灰,道:“就是住長安街才煩人。”

昨兒夜裏三更的時候連著隔壁那家的院牆邊的機關被觸動,還聽著了一聲慘叫,等她出去看的時候卻隻看到幾滴血跡。

自上次夜探東廠把隔壁家的得罪了之後,為保安全起見,昨兒個旬休她出去的時候就叫張斯在牆邊做了一道跟東廠圍牆後一個類型的機關,連了警報鈴鐺在她房裏,就是為防隔壁家的翻牆,這不,剛裝好就派上用場了。

聽那慘叫,估計是那個阿昌。

“在下正要回藏書樓,這書我替你還回去吧。”周文征道。

楚月相當樂意地把書遞給他,“好啊,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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