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但身為一個自穿越以來順風順水了十九年的楚月來說,隔壁家的這個挫折著實令她不忍麵對,以至於接下去的幾日裏楚月日日加班加點寄情於工作,但仍是避免不了回歸現實,誰讓跑得了楚月跑不了窩……
夏日天長,當楚月想著今晚是做剁椒魚頭還是毛血旺招待那位“挫折”,磨磨蹭蹭從翰林院挪回家的時候,天邊的晚霞仍是火紅火紅的,映著那雲朵分外好看。
楚月望了一眼天邊的雲彩,靈感驟至,決定今晚給他來個水煮魚片,特辣的!
雲京中的人口味還是比較中性的,不能說偏鹹也不能說偏淡,但是辣卻是不常有的,雖然不知道賀琛那個喜酸甜的口味是怎麼進化出來的,可辣卻一定不會這個祖籍函州卻在雲京生活了十二年的人會喜歡的。
“楚大人。”
正當楚月摸著臉上剛冒出來的痘感慨萬千地轉過街角的時候,一個帶刀的男子突然冒出來走上前。
楚月一看,正是宋景暄身邊的貼身侍衛楊義。
“原來是楊護衛,有禮了。”楚月拱手道。
楊義亦拱手笑道:“楚大人客氣,卑職不過是王爺身邊的一個侍衛罷了,大人不必如此多禮。”
“哪裏哪裏,楊護衛過謙了。”楚月笑道,同上過戰場又同下過大牢,這回宣王心腹可比她這個編修“位高權重”多了。
“楊護衛前來,可是宣王殿下有什麼吩咐嗎?”楚月道。
“楚大人言重,大人文武雙全又有勇有謀,乃是王府的恩人,哪裏來的吩咐一說。”楊義笑道,眸中瞬間劃過的欽佩之意也非作假。
楚月的笑容謙和,“承蒙王爺賞識,下官哪裏敢當,過獎了。”
“大人過謙,卑職此次前來,是來替王爺傳個話的。”
“哦?下官洗耳恭聽。”
“王爺說上回因貴妃娘娘的病失約於楚大人甚是失禮,後來忙著公務也無暇顧及,近來手頭的事兒略鬆了鬆,知道楚大人後日休沐,所以特意遣卑職來問問大人,後日可有空閑?”
楚月的笑意溫文,“下官閑人一個,自是有空,不知王爺尊駕何處?”
楊義道:“王爺說,上回藕坊是他定的,這回的地方便由楚大人來定。”
她來?楚月的眸光一閃,頓了一下,然後道:“山珍海味想來王爺早已司空見慣,京裏各大酒樓也無甚新意,不若便去長平巷的雲集樓可好?”
楊義笑道:“既然王爺讓大人定地方,自是好的,卑職這就回去稟告王爺。”
“慢走。”楚月拱手道。
“卑職告辭。”
天邊的夕陽依舊火紅,街角牆邊的陰影掩蓋了楚月眸中幽暗的浮光,自上回天香坊中宋景暄逼迫她放走鄭元通後,並未見勳國公府有任何報複的行為,也並未再見到鄭元通出現在她麵前,但同樣,宋景暄也並未再與她有任何要聯係的意思。
比起她這個不名之輩,畢竟勳國公府才是宋景暄最強的助力與後盾,她當初在天香坊的事情,無疑是衝動不明智的,也是斷送她與宣王府的關係的,雖然她不後悔,但更慶幸宋景暄最後出現以一個順理成章的方式阻止了她。
而這回的地方讓她定,分明是對上回在天香坊強迫她放走鄭元通之事的一個補償,但當然,夾雜著試探。
摸了摸手腕上剛消下去不久的青紫,楚月抬手去推自家的大門,卻突然聞到了一陣飯香撲麵而來。
怎麼,翎白今兒不等她回來就做飯了?這家夥,難道不知道麵對惡勢力決不能輕易妥協嗎!
懷著對翎白怒其不爭的心情,楚月推開門一路走到自家吃飯的後院,然後在誘人的飯香中聞到道一絲靡麗的脂粉味。
粗糙的石桌上,一盤盤色味俱佳的珍饈擺的層層疊疊,翎白拿著筷子飛快在其間穿梭來去,單薄的身影埋在疊起的盤子後邊幾乎被人忽略。他的對麵,賀琛閑適的一手支在桌上,一手擎著一隻青釉的酒杯悠然自酌,而一個豔麗的身影正執著酒壺,含低了胸緩緩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