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子沒看到莫君皓,心裏總是放心不下。
斟酌了一下措辭,他還是開口問道:“陛下,四殿下他……”
“皓兒已經回去了。”床簾那頭不等小泉子問完,就粗聲粗氣地說道。
“可奴才沒有……”
小泉子想說自己一直守在門口,根本沒見到莫君皓離開。
但隨即他又看見窗台被打開一條縫隙,耳邊這時候傳來‘莫祥斌’的震怒聲,“還不快滾!”
小泉子被喝得心口一跳,什麼猜測都被嚇沒了。
哆哆嗦嗦地應道:“是,是,奴才這就走!”
小泉子埋下腦袋,麻溜地跑去宣旨了。
莫君羽接到傳召時,已經上床休息了,卻還是不得不爬起床,快速往宮裏走。
他來到莫祥斌的寢屋門口,聽小泉子敲了敲房門,“陛下,太子到了。”
裏頭安靜無聲。
小泉子又敲了一下,還是沒人應。
小太監一下子沒了主意,為難地看向莫君羽。
莫君羽心中疑惑,略思索片刻,便道:“行了,既然父皇召見,那孤就先進去吧!”
小泉子覺得有些不妥,但是又找不出理由,隻好點點頭,“那奴才就在門口候著,有什麼事,您叫奴才就行!”
莫君羽推門進去,首先看到的就是桌旁的地上碎散的茶杯。
他心中一緊,猛地看向龍床,“父皇?”
沒人應。
莫君羽快步走到龍床旁,隻是一會兒的猶豫,隨即猛地掀開床簾,就見莫祥斌正閉著眼躺在龍床上。
此時的莫祥斌雙眼閉得死緊,像是昏睡過去,莫君羽那麼大動作也沒能將他叫醒。
“父、父皇?”莫君羽的心涼了一大截,顫巍巍地伸出食指探到莫祥斌的鼻下。
無聲無息。
莫君羽驚得手都開始顫抖,卻還是強迫自己一把將被子掀開,然後去摸莫祥斌的脈搏。
“皇兄,你這是在做什麼?”莫君皓冷漠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莫君羽轉頭去看,隻見莫君皓和小泉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走進寢屋,正四目圓瞪地看向他。
或者說是看向他握著莫祥斌手腕的動作。
莫君羽倏地回過神來,就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舉動很引人誤會,他連忙收回手,“你們別誤會,孤一進來就看見父皇睡在床上。孤怕他出事,這才……”
“是嗎?”莫君皓不置與否。
他轉頭向門口的下人交待,“宣禦醫。”
莫君羽被莫君皓的態度弄得有些憋屈,明明他走進屋的時候,莫祥斌已經沒了呼吸,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反倒成了他有謀害莫祥斌的嫌疑。
最可氣的是莫君皓什麼話都不說,讓他想要再為自己辯解也沒機會。
太醫院很快就來了人。
蔡禦醫聽到宮人彙報皇上的情況時,心中就隱隱有了不詳的預感。
等他看見莫祥斌無力地躺倒在床上的時候,他的心一下子跌到了底穀。
可眾目睽睽之下,不管他心裏是怎麼想的,都隻能硬著頭皮上前為莫祥斌把脈。
蔡禦醫將手指搭在莫祥斌冰冷的手腕上,然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莫君皓麵容慌張地湊上前來,急切地問:“父皇這是怎麼了?蔡禦醫,您倒是說啊?”
僅是幾息時間,蔡禦醫已經急出了滿頭大汗。
他根本不敢抬頭去看莫君皓,跪著,幾乎想要將腦袋塞進地縫裏。
半晌,才聽到他細微帶著顫抖的聲音,“陛下他,賓天了!”
頓時,屋子裏的人全都跪了下去。
莫君皓‘哇’地一聲撲到了莫祥斌的身上,急促地大喊:“父皇,您怎麼就駕崩了!您這是要讓兒臣怎麼活啊!”
小泉子等人也紛紛發出嗚咽的哭泣聲,一時間將整個寢屋都襯托得更加陰森恐怖。
莫君羽是親自摸過莫祥斌脈搏的,在蔡禦醫宣布答案之前,他已經隱隱猜到了,但等這個事實真的被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緩不過神來。
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仍不能相信自己這雙手剛才碰到的已經是他父皇的屍體了。
“怎,怎麼會這樣?”莫君羽喃喃自問。
莫君皓在一旁聽了,所有的怒氣哀傷一下子全部轉移到莫君羽身上。
他二話不說就給了莫君羽一拳,在莫君羽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惡狠狠地問:“怎麼回事?這該是由我來問你的吧?
就算父皇的身體不太好,但至少健康無礙,怎麼你剛見過父皇,父皇就無故身亡了?是你謀害了父皇對不對!就是你!”
莫君羽被莫君皓突如其來的發難弄得有點發蒙,等他明白過來的時候,一定殺君弑父的罪名已經穩穩地扣在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