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時青雪暗道不好,趕在莫君揚開口之前,重重地咳了兩聲,打斷老板的話。
老板疑惑地看著時青雪,“小姑娘怎麼了?”
時青雪偷偷給老板遞了個拜托的眼神,小聲求道:“老板,我知道您的好心,可是他到底是我的夫君,你現在讓他不痛快,回頭他就該給我不順心了。求您就別說了,好不好?”
老板一聽,還真就是這個道理。
他便也不再說了,隻是鄙夷地瞪了莫君揚一眼後,又繼續攤他的燒餅。
還用同樣小的聲音跟時青雪說:“好姑娘,老爹等下再多送你一個燒餅,偷偷給你,不給他看見。讓你吃個痛快!”
時青雪忙粲然一笑,“謝謝老爹。”
兩人的一來一回都是用那種類似與講悄悄話的音量說的,但莫君揚是什麼耳力,兩人的話一字不漏地全進了他的耳朵裏。
但莫世子頭一回覺得,這些話聽了還不如沒聽到呢!
由始自終,他愣是沒找到一句插話的機會,就見時青雪與燒餅鋪老板交談甚歡了。
好在時青雪玩歸玩,也沒忘了正事。
一邊從老板手中接過新鮮出爐的燒餅,一邊似不經意地問:“對了,老爹,您剛才為什麼說北坡鎮早已經是座死鎮了?”
一句‘老爹’的稱呼無形中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燒餅鋪老板幾乎都把時青雪當作半個閨女了,自然是知無不言。
“姑娘你剛從別處來所以不知道,前兩個月南邊的江州城暴發了一場大瘟疫,死了得有半城的人,那時候連咱們鎮也跟著遭了秧。”
時青雪驚得瞪圓了眼,下意識往四周張望,“這麼恐怖?可眼下並不像是……”
她說得猶猶豫豫,連自己都不太確定。
因為眼下的北坡鎮雖然看起來荒涼淒清,卻也沒有瘟疫肆虐的特征:鎮上的入口沒有官兵把守,在鎮上見到的百姓也都敞胸露臉,毫不遮掩,可半點不像是擔心被瘟疫感染的樣子。
如果這個鎮上真的有瘟疫,那這些不做防護的人不得一下子就死絕了呀?
老板笑著對時青雪點點頭,稱讚道:“小姑娘的腦瓜子就是靈活,沒錯,現在西坡鎮已經沒有瘟疫了。”
“咦?”時青雪更加驚訝了,“瘟疫來得突然也就罷了,怎麼走得也那麼快?”
還真當瘟疫是台風不成,刮過境就沒了嗎?
老板的臉色這是就多了些凝重。
他歎了口氣,“這可就不好說了,鎮上的人少了將近四分之三,逃的逃、死的死、失蹤的失蹤,誰知道他們幹了什麼事呢?總之到現在,瘟疫就沒了。”
什麼叫總之到現在就沒瘟疫了?
還有鎮上的人除了病死和逃跑外,還能有其他的選擇嗎?
真的是他們自己做出來的選擇嗎?
這句近似低喃的話語裏信息量巨大啊!
時青雪至今沒弄明白這場瘟疫到底是怎麼避過去的?
“老爹,那些失蹤的人是怎麼失蹤的?官府難道就……”時青雪不甘心,還要繼續問。
但那頭燒餅鋪的老板已經烤好最後一個燒餅,塞進了時青雪的手上,順勢打斷她的問話:“燒餅烤好了,天色也不早了。
好姑娘,你趕緊帶著燒餅快點回客棧吧!這北坡鎮有宵禁,天黑前往別亂走動,惹了麻煩可就不好了。”
說罷,就不分由說地將人往店鋪外頭推,然後又收拾工具,像是要收攤了。
時青雪見狀就知道沒辦法再從這燒餅鋪的老板口中套出東西來了,隻能和莫君揚一道往回走。
她看看自己和莫君揚手中抱著的幾個大燒餅,忽然笑了起來。
莫君揚瞥她一眼,“笑什麼?”
時青雪比劃著自己手中多出來的那個燒餅,嬉笑道:“這趟咱們也沒虧嘛!起碼還多得了一個大燒餅呀!”
莫君揚繼續看她,這雙冰冷幽黑的眼眸什麼時候都極具力量,仿佛能夠將人徹底看穿一樣。
時青雪感覺自己什麼時候都沒辦法習慣被這雙眼長時間注視,一看久了她就慫。
連忙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我剛才可沒有貪玩,我那都是為了向老板打探消息呀!”
“說什麼正室小妾也是為了打探消息?”莫君揚才不會輕易被青雪糊弄過去。
一提這茬,時青雪反倒理直氣壯了。
她小聲哼道:“還不是你中途插手不讓我嚐這燒餅,當時那情景,我要是不把話圓回去,讓老板知道你嫌棄他的燒餅了,他拿個掃帚就把你打出去,你信不信?”
莫君揚:“就算真要圓,桂姨娘又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