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青雪一聽到‘咯嗒’、‘咯嗒’的馬蹄聲,立即驚喜地抬起頭,就看見一匹深棕色的駿馬正一步步地朝他們這邊跑過來。
速度不快,像是刻意壓製住奔跑的本能,隻為護住主人的安危。
青雪這時候才注意到,駿馬背上還馱著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深色長衣,像一隻斷線木偶般趴在馬背上,雙手雙腳都無力地垂在地上,就跟死了一樣。
時青雪沒看清人臉,光是那身熟悉的衣裳就足以讓她後背冒起一陣寒意,‘撲通’、‘撲通’的心髒好像一下子都跳到了嗓子眼。
時青雪快步迎了上去,急切地握住那人的手,“你怎麼了?”
原本趴在馬背上的人勉強從昏睡中掀起眼皮,半閉半睜著,似乎花了一些時間才看清楚來人。
然後他張開幹澀的唇,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救他!”
然後沒等時青雪問對方口中的‘他’是誰,對方臉一歪,就暈了過去。
“九殿下!”時青雪驚聲叫了句,當機立斷和冬霜一同將人扶下馬。
但她一個女人可沒辦法抱起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隻能等魏子朝將人帶回房中,又去請大夫。
還是先前那個給葉芷心看病的老大夫。
這請人、把脈,寫藥方……
一係列舉措下來,日頭已經快到正中午。
葉芷心終於忍不住小聲地問:“六娘,我們不去商村了嗎?”
時青雪心裏裝著事,根本無暇照顧葉芷心那點小心思,隨口對付:“怎麼?就那麼迫不及待地去救你家世子大人嗎?”
然後,葉芷心那張臉霎時間紅成了番茄。
答案都不必說了,偏偏葉芷心還要欲蓋彌彰地在一旁擺手否認,“不,不是的,芷心隻是擔心世子出事,沒有別的意思,還請六娘莫要誤會。”
時青雪:“……”
她就納悶了,明明她還什麼話都沒說,連態度也隨意得很,怎麼到了葉芷心這裏反而成了吃醋抓奸的態度——雖然她有這個資格。
時青雪甩甩腦袋,止住自己的胡思亂想,也不和葉芷心廢話了,轉而對冬霜交待:“你送葉小姐回房,照顧好她。”
潛台詞就是沒事別讓她來煩我。
冬霜眨眨眼,立即‘心領神會’,高高興興地‘誒’了聲,然後用不容拒絕的態度說道:“葉小姐,請回吧!”
葉芷心還不願意走,扭扭捏捏地說:“可是芷心還想等王爺醒來後跟他打聽一下世子的情況。”
如此憂心忡忡,仿佛她才是莫君揚那個未過門的妻子。
冬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可不會顧忌什麼,直接大大咧咧地問:“這關你什麼事?”
這下子輪到葉芷心被重重地噎了一下,臉上擔憂的神情也變得扭曲。
很快,她又露出那種委屈到不行的表情,小聲啜泣:“不是,芷心沒有別的意思,芷心隻是擔心……”
“輪得到你嗎?”冬霜嗤之以鼻,根本沒有給葉芷心裝白蓮花的時間。
冷硬無情的態度明白地告訴葉芷心:要在她麵前裝可憐,行不通的!
隨後,也不再給葉芷心分辨的機會,強硬到用拖的也把人拖了出去。
時青雪全程圍觀了冬霜的動作,忍不住給她家小婢女點了一個大大的讚,“冬霜可真厲害!”
時青雪有著自己的矜持,再加上身份緣故,有很多事情都不好跟是葉芷心計較。
她是不在乎自己那點形象,但總不能有誰對莫君揚表示好感,她就衝上前去把人趕跑了吧?
她家世子那麼棒,沒有愛慕者才會被人說三道四吧?
若是識相點的,看見時青雪就會自動退散了,起碼不會像葉芷心這樣黏糊糊地湊上前來,沒得讓人心煩。
好在對付那種矯情白蓮花,冬霜是把好手,三言兩語就把人給打發走了。
一旁的魏子朝原本還在裝隱形人,聽到時青雪的稱讚,冷硬的臉上終於露出些許笑意,輕聲應和:“她很好。”
時青雪:“……”
心塞,突然被人塞了一把狗糧怎麼辦?
時六娘突然意識到,小婢女恐怕很快就不是她家的了。
這時候,老大夫終於將藥方寫好,交到時青雪手上,叮囑道:“王爺受了很重的內傷才致昏迷不醒,小姐需按照藥方上抓藥,一天三劑,先連服兩日固本培元再說。”
時青雪將藥方交到冬霜手上,又問老大夫:“王爺什麼時候會醒?”
老大夫為難地皺起眉,“這可不好說,王爺此番陷入昏迷也是一種自我保護,也更易於恢複,若是強行喚醒,恐怕會更難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