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盜的都是官銀。
這個問題可大可小。
其中牽扯,時青雪都有些不敢去想了。
然而,莫君揚並沒有馬上回答她的疑惑,避重就輕道:“所以我才說,這件事絕對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時青雪沉默片刻,問:“你查這件事,是你自己想查,還是皇上叫你查的?”
莫君揚神情自若地反問:“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時青雪急切地說了一句。
說完後,她才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了,連忙調整了一下呼吸。
才繼續說:“如果是皇上叫你去查的,那他總該給你人手吧!出了問題,或者查出的東西不盡如人意,也該由他在後麵替你頂著吧!
可如果是你自己要查……”
時青雪倒吸了口涼氣,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因為她發現,這似乎才是真相。
並且,她真的真相了。
莫君揚點頭,坦然道:“皇上見刑部和京都府都查不出究竟,便將之前成立的專案組撤了,轉而組織人手去主導民間輿論。
隻要老百姓不疑神疑鬼,其他的事情也就沒什麼好擔心了。”
他的聲音平靜,平鋪直述的那種。
可時青雪就是莫名能從他的話中聽出嘲諷。
“既然連皇上都不查了,你為什麼還執著要查清真相?”時青雪脫口問出來。
可在說出來那一刻,她其實自己就已經猜到了原因。
莫君揚的回答十分言簡意賅,“那批官銀,少說上千萬兩,真金白銀,我要知道這筆錢的下落。”
不是被草寇劫走了嗎?
時青雪在心中默默地接了一句。
可是事到如今,連她都沒辦法自欺欺人了。
從一開始,青雪就覺得那麼‘轟動’的劫掠案,不太可能是普通的流寇所為。
起碼不單單是流寇自己就能完成的事情!
畢竟那麼大的消耗,他們真有這本事的話,還做什麼草寇,起義造反算了。
再者,一兩次被盜的是官銀,還能推說是巧合。
那麼多次盜竊案,失竊的都是官銀。
巧合?
嗬,她才不信呢!
這批流寇明擺著就是衝著官銀去的。
而且能夠次次得手,說沒有內應,打死她都不信。
最後,莫君羽的態度也著實怪異的很。
這些錢可都是出自國庫誒!
誰都能無關痛癢,唯獨莫君羽不應該是現在這種置身事外的態度。
“你懷疑他要用這筆錢做什麼?”
這裏沒有外人,時青雪問的也直接,半點不含蓄。
可是莫君揚自己也沒什麼頭緒,“還不知道,必須先將整件事查清楚,再說。”
再說?
時青雪為莫君揚的用詞挑了挑眉,心想,如果真的查出真相,以你現在和莫君羽的微妙關係,你準備如何再說?
不過,青雪猜測莫君揚現在的心情應該不會太美麗,所以她很乖巧地沒有給對方添堵了。
隻是點點頭,提出自己的看法。
“其實這件事情,說難,也並非無解。起碼有部分真相,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尤其是像他們這種查案根本不需要羅列證據的。
她都能猜到些許端倪。
莫君揚知道的絕對不會比她少。
莫君揚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點頭,卻狡猾地說:“但不能還原整個事情全貌,就沒資格評判什麼。”
時青雪還是頭一次知道莫君揚那麼有求知欲的呢!
但轉念想想,似乎又很好理解。
這其中,還牽扯到莫君羽呢!
誰說她的相公冷酷無情的?
哪怕兩人如今已生隔閡,但莫君揚卻從未將人當作敵對,甚至還在自己能力範圍內,替對方解決麻煩。
甚、甚至,聰明如莫君揚,在明知道莫君羽很可疑的情況下,都不願意第一個懷疑對方。
相反,莫君羽表麵上看起來多重感情,多次因為莫君揚的淡漠疏離而感傷。
可是當莫君揚的身世暴露之時,重感情的莫君羽甚至連向莫君揚求證的勇氣都沒有,第一步想到的竟是卑劣地囚禁時青雪,意圖掌握莫君揚的軟肋。
行為之惡劣,時青雪都懶得評價了。
時青雪重重地歎了一口,走到莫君揚身邊,攬著他的脖頸,破天荒的,主動坐在了君揚的腿上。
她的頭靠上了君揚的肩,低低地說:“等這件事解決了,我們就帶著青旻,搬出京都,挑個有山有水的地方,暫時住下來吧!
隔一段時間,你想父王了,我們再回京,或者偶爾邀請父王來我們的莊子住,怎麼樣?”
聽到時青雪提議的一瞬間,莫君揚漆黑的眼眸瞬間就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