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老式公交都是人工收費,而且沒有正規的公交公司調度監管,基本上都是私人承包,所以售票員和司機為了能夠多拉幾個人,多賺點車費,恨不得把車座下都塞上乘客。
曹銘前世擠這種老公交的時候,年紀小不好意思,也不敢搶位置,基本上都是等人上得差不多的時候才默默往車上走。
現在的他吸取教訓,和那些大媽一樣,將袖子一擼,悍氣十足地殺入人群,心中默念去他奶奶的害羞和不好意思。
當然,這種事也不能一味地蠻幹,動作上得粗野需要用言語上得柔軟彌補,所以曹銘雖然不斷地推搡著周圍乘客,中間還踩了好幾個人的腳,卻並沒有引起周圍人的群毆,靠得就是另一大殺器:嘴甜。
“哎呦,叔,真不好意思,剛才一不小心碰著您了,真是抱歉。”
“哎呀,嬸子真對不起,沒踩疼你吧,你看我毛毛躁躁的。”
“哥們哥們,行行好,借過一下,讓我再往前走走。”
、、、、
就這樣,剛柔並濟中,曹銘終於在千軍萬馬中成功地占取了一個後排位置。
“這小夥子,鬼精鬼精的,身上插上毛立馬就是猴子。”
邊上的大爺一直看著曹銘,把他剛才的小把戲看得明明白白,這時候看見曹銘正好坐在他邊上,善意地打趣。
這話一出,邊上的不少人都附和著點頭。
曹銘防微杜漸,笑道:“精什麼精啊,也就假機靈,這不還是沒逃過您的火眼金睛?”
大爺得意一笑,不說了。
售票員將脖子伸在窗外,撕心裂肺地喊:“上車啦,上車啦,上車就走上車就走。”
不過這句話一直喊了半個多小時,也沒見司機要打火開動的意思。
“這售票員可以當領導了?”
周圍人不解。
“這不跟領導一樣嗎,光明正大地忽悠人。領導每次說下‘麵我簡單說兩句’,但哪次都長篇大論,再看他,老早就喊上車就走上車就走,這都過去大半個鍾頭了。”
周圍人很給麵子,捧場一笑。
這時候上來一個小姑娘,穿著八中的校服,幾乎是被售票員半拉著塞進車廂。
曹銘忍不住了:“師傅,你幹脆把車頂也塞上人得了。”
其他人見有人出頭,也都跟著埋怨幾句。
售票員脾氣好,嗬嗬笑著,不答話,繼續將頭伸出去攬客。
直到這車子裏關門都困難的時候,售票員才心滿意足地招呼司機慢悠悠地啟動開車。
車子出了縣城幹道,路況變得差起來,幾乎是十步一個坑,車子在上麵像喝醉酒的蠻牛,跌跌撞撞地行進。
車廂裏的乘客們隨著顛簸的車身左右搖晃,不斷發出一聲聲咒罵。
當然很多人罵歸罵,臉上卻一副習以為常的神色,顯然被折騰地習慣了。
曹銘這時候注意到前方有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在無助地左右搖擺,細看之下,才發現正是之前被售票員強拉上來的八中小學妹。
她個子嬌小,根本夠不到扶手,而且周圍都是人,也找不到其他能夠借力的東西,經常被車身帶得踉踉蹌蹌。
曹銘不忍心,起身,剝開站著的人群,艱難來到女孩麵前。
“跟我來,後邊有座位。”曹銘開門見山。
女孩柔弱的麵容上閃過一絲疑惑,先是猶豫不動,後來可能是看見曹銘也是穿著八中的校服褲子,消除了點陌生人的戒備,這才小心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車子又是一偏,小女孩剛剛抬起一隻腳,受力恰好是最不穩定的時候。
隻聽她“啊”一聲,身子不受控製地向後傾斜過去。
曹銘眼疾手快,連忙探手抓住她,使勁往前麵一拉,一下子將她摟住。
女孩驚魂未定,愣愣不知所措。
曹銘就這樣抱著她,等車子變穩才放開她。
“現在的孩子,才多大啊,就談戀愛了?”
一個婦女長舌。
女孩聽到這個話,像是陡然驚醒,連忙和曹銘保持了距離。
但是離開地曹銘身體,身體又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