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
傍晚,爺爺和丁香爸爸過來搭了一陣子手。
收工的時候,兩個成年人看到今天營收錢袋,隻見一大堆零鈔散亂無序地聚在一塊,數量似乎很超乎他們兩人的想象,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像是上天特意給這兩隻知道麵朝黃土背朝天賺血汗錢的老實人開了個大膽玩笑。
兩人一再向丁香和曹銘確認,直到丁香被問得兩眼上翻才不得不接受這兩個小家夥鼓搗的東西竟然比他們平時累死累活做工的兩三倍之多的現實。
賣春聯的的活動在曹銘所在的鎮子上持續了三天,賺的盆滿缽滿不敢說,但是收入絕對能讓大概知道內情的父幾個人直咂舌。
第四天的時候,銷量開始下降,曹銘對此早有預料,也就沒守著這半死不活的疲軟市場,準備轉戰他地。
其實曹銘心裏也明白,他自己的字未必寫得有多好,但是貴在自己的春聯賣得有噱頭:全手工書寫不說,還能結合具體情況現場創作,更關鍵的是曹銘的年齡放在那,不過十多歲的小毛頭,在這個缺少談資和新奇的年代,這無疑是眾多在平凡生活中無味很久的人們所樂於嘖嘖稱奇的,就這一點,無形中也為曹銘拉來了不好捧場顧客。
曹銘覺得沒必要拖泥帶水,和表姐、胡老板打完招呼後,決定轉場周邊城鎮,趁著年關,再接再勵,再撈上一筆。
胡老板在聽到曹銘的提議之後,本來神情躍躍欲試,但是表姐先聲奪人,明確表示要和曹銘一起轉場,這下一來,胡老板倒是不好再言聲,和曹銘客氣幾句也就沒了下文。
曹銘心裏通透,卻也沒再說什麼,心境的改變越來越讓他喜歡順其自然這幾個字,再說了,對於胡老板,他算是仁至義盡。
今天是轉場的第一天,曹銘帶著丁香早早就來到了這個青伊湖的小鎮子。
擺攤子,上家夥,開筆磨墨,架勢張開。
表姐經過這幾天的磨合,對曹銘也不客氣,幾乎是忘了“見外”兩字是怎麼寫的,把他這個小表弟看得比親弟還親,手插著腰在邊上王婆賣瓜,恨不得把曹銘早上沒來得及梳洗的雞窩頭也提出來夾敘夾議煽情一番。
曹銘頂著了壓力,開筆的時候選了幾幅自己平時覺得拿得出手的字鎮場,結體構架也都有點火候,算是對得起這表姐的浮誇表揚了。
曹銘的小生意有獨特的賣點,自然不用擔心生意,在第一個吃螃蟹的小男孩嚷著要父母買下可以包含自己名字春聯之後,客戶量自然而然地入閘泄水,一擁而上。
中午的時候,由於是離家比較遠,三人商量了一下,就決定在街上湊合著買點吃的得了。正商量著,表姐夫來了,原來是過來送愛心午餐。
可能是沒想到還有曹銘這一出,這表姐夫的午餐數量顯然不夠,坐在那也不好意思招呼,滿臉尷尬地對著曹銘訕笑。
曹銘當然沒有揪人小辮子的心思,連說正準備下館子呢,這表姐恐怕沒發和自己一塊吃頓大餐了。
表姐倒是狠,一點也不給自家男人的麵兒,直言不會辦事,一段數落下去,說得男人滿臉通紅,倒是讓曹銘於心不忍。
跟表姐夫一塊來的還有個十多歲的小姑娘,畏畏縮縮地躲在爸爸身後,可能是表姐在家裏積威深重,小姑娘有心要維護一點爸爸,卻每每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叫表叔!”
曹銘聽到這個稱呼,差點吐出一口老血,心裏五味雜陳,先前好不容易把糖糖的“叔叔”稱號掰成了聽著有點正常的哥哥,現在又冒出來了一個叫自己的表叔的,拜托,自己也就是個初中還麼畢業的小屁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