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些有些年月的舊書,整理這些書是我的工作。

然後管家帶我上了二層。

二層比一層看著幹淨明亮,窗戶開著,光線很充足,順著上樓梯的方向第一眼就能看見放在右側後方靠窗位置的書桌,桌上整齊擺放著筆墨紙硯和幾本書,書桌後靠牆處立著書架,也擺滿了書,隻是沒有灰塵……

還好……工作量少一些,我心裏暗自鬆了口氣。

我的工作其實還算輕鬆——雖然不如另外四位那樣不用作體力活——我的工作是一點點整理修複好舊書,以及在大小姐來這裏找書的時候代為翻找搬運。

剛開始我做得不太熟練,不過多做幾次後我就能把脫線破損的書頁很好的補起來了,有些文字部分破損的,我幹脆另找來一張紙估摸著缺少的字把這一頁補全。

修補書頁的閑暇,我會找我感興趣的書來看,看第一本的時候有些吃力,畢竟我的專業不是中文,幼時習字時用的字帖是規規矩矩的楷體單字,對於古文不多的了解僅來自於中學語文課本,不過無聊的好奇心是很大的推動力,在這個動力的支持下,我看了很多書,深深感覺這裏是被埋沒的寶藏……呃,也許隻有我認為這裏是寶藏……

這家的主人姓慕容,相當有家底,據說祖上七代為官三代為相,到了上代方辭官歸隱於此。主人慕容臨淵,發妻早亡,留下一子一女,有兩房妾室,無所出,女兒叫慕容執子,就是我見到的那位大小姐,年方十五,兒子名叫慕容修齊,是一個才八歲大的小鬼。這一家的所有成員大約就這些,據說慕容臨淵還有一個弟弟常年在外,偶爾才回家。

那位慕容小姐名字聽上去溫柔婉約,實際上可不是什麼乖順的主,她並不時常來藏書閣,可每次來都故意要找一大堆生僻的書,支使得我團團轉,等我好不容易把書找齊了搬到她麵前,她隻看看書名就揮手叫我放回去,接著如此反複。

我想我大概知道她為什麼留下我了:是用來給她玩的。

我看著那張美得令我不怎麼願意照鏡子的臉,心裏滿腹怒火卻不能發泄出來,她現在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必須學會忍氣吞聲。

所幸她來的次數不多,我的忍耐力還算能夠包容。她不來的日子,我就很悠閑的度過,時不時去廚房跟人套套交情,一來二去,我跟他們混熟了,經常能收到些偷藏下來的菜肴。

春去秋來,就這樣半年多過去了。

陪慕容大小姐讀書的一個丫鬟手腳不幹淨,發現後給趕了出去,然後臨時讓我這個備胎去充數。我乖乖去了,本打算閉上眼睛任由那位大小姐戲弄,卻不料她待我很好,沒怎麼為難我,而且我的衣食住行條件比原來看守藏書閣的時候好了很多。

我偷偷的在心裏為自己以前曾經腹誹她道歉。

可是隻過了一個月,我就知道我錯了。

不知什麼時候起,我的衣服有時候會在不顯眼的地方破一個口,或者什麼地方的縫線鬆脫,要麼是沾上什麼很難洗掉的髒東西……一開始,我沒有在意,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弄上的,但是這種情況多次出現後,我便開始狐疑起來。

直到有一次我看見有人偷偷摸摸從我的房間裏出來。

是另一個給慕容執子陪讀的丫鬟,名喚秋月。

知道是誰幹的就好了。

我微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