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之人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住進了雲離的半月居已經有一個月了,在這一個月裏,從雲離的侍女口中得知了大致情況。
半月居位於京城西郊外十裏,於兩個月前建成,所費資金全部是雲離一人提供。
我不是不知柴米價的閨閣小姐,自然知道要建成這麼一間大宅子所耗費的金錢不在少數。
這間宅子雖然不見得怎麼富麗堂皇,但勝在清幽古雅,建築色調以偏冷的青色調為主,亭台樓閣假山水塘錯落有致,宛如江南水鄉勝景。
這樣的設計想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而花園裏有一個角落種滿了珍奇花朵,那些花的形貌我隻在慕容家的藏書閣裏見過,書中還說這些花恐怕是早已絕跡,可是居然在這個地方瞧見了。記得書中說過,這些花每一朵價值不下千金。
屋子裏一些平凡無奇的擺設也是大有來曆。
綜合算起來,這間宅子的價值難以估量。而這一切屬於雲離。
但是,每次想要從侍女口中套出雲離的來曆時,得到的總是神秘莫測的微笑還有打太極拳似的推托。
越是隱秘的便越想探聽,越是難以知道的就越想知道,人類自古以來的劣根性,我怎麼會例外?因此,在半月居生活了一個月以後,我的好奇心前所未有的旺盛起來。
該死的雲離,沒事把我的胃口吊這麼高……
自從來到半月居,雲離便無所事事的整天躺著,吃完就睡過著豬一般的生活,不見他去做生意或者去幹什麼,也不見他有什麼有錢的親戚來往,這讓我越發懷疑起他的來曆。
這年頭來錢比較快的行當有什麼?
行商?我腦中勾畫出雲離拿著算盤撥動算盤珠子的景象……
不像!
如果他是商人,不可能這麼大手大腳的浪費,哪有這樣的商人,活脫脫一幅二世祖模樣,真要他來經商,恐怕他會在賺錢之前把家產敗光。
做官?
更不像!
他這幅不正不經的模樣要是官,我很懷疑他能保住職位幾天?
還有什麼可能呢?
繼承了一大筆家產?
這個倒比較實際,但是不知為何我總感覺不對。
雲離的手我看過,那是一雙飽經滄桑的手,上麵布滿細碎的傷口和厚厚的繭。普通的二世祖不會有這麼一雙飽經磨礪的手。
之所以會注意到這個,是因為我的手也一樣。
坐在書房裏,我苦笑著打量自己的手掌:這雙手的原主人因為長年勞作,手上留下了很難消退的老繭,而在慕容家整理藏書閣的那陣子因為經常要用力的拉緊裝訂書冊的繩線,所以掌心留下了很多被線勒出的印記,到現在依然沒有完全消退。
我感覺嘴裏有點發澀。
曾經有過的痕跡,不是那麼消除的。
說起來,我如果不從那個村莊逃出來,也不會落到隻剩一年性命。
如果當初知道後果,我還會不會那麼做?
我閉上眼睛想了想,答案是不知道。
生命與自由孰輕孰重,我沒辦法抉擇。如果我是個絕對浪漫的人,我也許會毫不遲疑的選擇自由……可是我不是。
不過,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還想這麼多有什麼用?
“真是麻煩得要命。”我拉長聲音抱怨。
“什麼麻煩?”雲離帶著笑意的話語從門外傳進來,緊接著聲音的主人也走了進來。“小丫頭每天泡在書房裏有什麼意思啊?跟我逛市集去。”他今天穿了件月白色長衫,上好的布料流動著令人想要伸手觸摸的光澤。“今天在外麵吃午飯,你不來可就沒吃的了。”
主人家都這麼發話了,我還能說什麼?
我瞟了他一眼,點點頭,站起來跟了出去。
京城街道的繁華程度跟清水鎮根本不是一個級數上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很熱鬧,我和雲離經過的地方總能招來一定的回頭率。
不過這回頭率不是因為我們產生的,而是來自跟在雲離身後的兩個美貌侍女。一個是我到半月居第一天晚上見過的無色,另一個則是曾被無色冒充的紅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