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麵慕容我忽然很疲憊,好心情一下子消散,雲離說的半年,讓我想起了自己身上的毒。

等等。

我忽然想起自己把曾經把雲離給的救命金丹吞進了肚子裏,那顆金丹輕輕易易化解了九種劇毒,會不會連同“借刀殺人”這種毒也一並化解了?

而楚悠然替我診治過,她是否已經知道我中毒了?

雲離何其縝密精細,既然他要利用解毒一事與我交易,他會不小心把解毒的藥物給我自棄籌碼麼?

可是如果毒性沒有化解,那麼為什麼大夫在替我看病療傷的時候沒有發現?

是因為那種毒很特殊尋常大夫發現不了?還是說,我身上的毒已經解開了?

……這其中太過自相矛盾……我需要確認一下。

但是……但是怎麼確認啊?

我焦急地想著,想得心亂如麻,忽然肩上傳遞來一股壓力,是慕容的手放在了上麵,他掌心的溫度火燙,緩慢的滲透進我的衣衫裏。

“你一夜沒睡,先休息吧。”他淡淡開口,手掌移到我頸後,熱力熏染著肌膚,與他寒涼淡漠的眼神成鮮明對比。

說起來我們為了炸開石門忙了一整夜,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我一直沒睡,到現在已經有點撐不住了,可是……

“睡哪?”我看他一眼,他指一下我們好不容易才逃離的地方,我又看他,他繼續指……

最後我低頭:“能不能先把死人弄走?”

慕容想得不錯,在炸開出口之後,這裏確實是最近的休息場所,可是我的神經還不至於粗到能和死人一起睡覺的程度。

慕容點點頭,走進去將前任七巧的屍體抱出來,放在地上,我晃了晃腦袋,昏昏沉沉的走進去找了間有床的石室,室內很暗,我很快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走出去看見天色已暗,慕容靠在石屋外休息,在他麵前不遠處,是一座新墳,用以充當墓牌的樹枝上上刻著七巧之墓四個字,而慕容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那座新墳,目光呆滯迷惘。

“你怎麼了?”我拿手在他麵前晃了一下,他眼睛一眨不眨,視線仿佛穿透了時間空間看向我所不知的地方。

讓他繼續自己發呆好了。

我聳聳肩打算去找吃的,慕容忽然開口:“我師父也是被我這麼埋葬的。”他臉色非常糟糕,雙眼滿布血絲,“那是四年前的事情,師父病重,命不久矣,可是忽然有人送來一張藥方,說照方調養可保師父性命,師兄大膽放手一試,結果師父奇跡般死裏逃生,身子日漸康健。可就在三年前,也是送來藥方那人再度傳來口信,要與師父師兄單獨會麵,師兄已經當那人是恩人,自然一口應承,與師父一同前往,但是隻有他一人重傷被送回。我得知此事後趕往捕風樓幫忙尋找師父,卻遭人偷襲重傷,醒來時,我看見了師父的屍體,在荒郊野外,死狀極慘。”他麵無表情的敘述,聲音很低很慢。

“師兄醒來後隻說遭人出手偷襲,並未看清來人。我早該退出江湖,但我須得為師父報仇,我的仇家,應該是武功極高,內力深厚,擅長使劍,因為師父身上和他遭人棄屍之處有數道劍痕,切口極其鋒利平整,就是我也無法做到。”他攤開雙掌,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一隻手的手心泛紅,而另一隻手掌上出現寒霜。

看到這幅景象,我心髒漏跳了一拍,記得雲離說過,寒冰掌與烈焰掌與尋常掌法不同,內功心法自成一格,單學一門已經非常困難,若要二者兼修,不僅須吃盡苦頭,還需要極高天份,否則不足以平衡陰陽二氣。

而慕容竟然做到了。

這時我聽見他淡漠的聲音:“這兩種掌法我隻練到三成,而三年前師父身上留下的兩個掌印少說已經有了七成功力,那兩掌是致命傷,若凶手與使劍那人是同一人,我想我練一輩子也不是他對手。”

“師兄窮盡捕風樓全部力量,在江湖上也找不到兼修兩種掌法之人。而我自那之後便開始照秘籍修煉,以期有朝一日對敵時派上用場。”說話間,掌心的紅色和冰霜漸漸散去,他收回雙手,歎了口氣,聲音更加低沉壓抑:“我與師兄約定分頭行事,從藥方查起,一個大夫說過開著張藥方的人絕對是醫中聖手,我們遍尋世間名醫,總算讓我在楚悠然這聽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