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抱著如月上了禦攆,將她靠到禦攆內那軟軟舒適的錦繡靠枕上,此時的如月倚在他的肩頭雙眸微閉,像兩排小扇子似的長長睫毛輕合著,似粘著淚在那微弱昏黃的燈光下反射出一絲晶瑩的光芒,白皙的皮膚像瓷娃娃般吹彈可破,兩頰帶著酒後的酡紅,柳眉微蹙,櫻桃似嬌豔欲滴的小嘴微微翹起,像個受了委屈熟睡的孩子。
寧靜靜打量著懷中的她,那樣嬌小仿佛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妹妹,記憶突然飄出了好遠:那時候阿瑪還是王爺在諸位叔伯中排行十五,那時的日子自在的多,阿瑪會時常帶著自己去打獵,春天時會和額娘一起帶著我出去踏青放風箏。第一次見到她是我十歲那年全家進宮給皇爺爺問安,記憶裏那個春天特別的明媚我一個人在皇宮裏遊玩見到她時她正坐在禦花園一棵盛開的桃樹上笑靨如花,星眸中閃爍著如碧水般的晶瑩,她嗬嗬的笑聲似比那黃鸝還要婉轉清脆,仿若天籟。
“你是誰?怎麼會在樹上?”我好奇的問,宮裏的女子是不敢這樣的。
她俯瞰著我朗朗的說:“你又是誰?這裏看花好美你要不要也上來”說著她用力的搖晃了一下手旁的枝幹那桃花瓣便像粉色的雪花般簌簌的落下,我仰頭望著那漫天的花雪,還有她那如桃花一般的笑靨宛如一隻翩躚於花叢中的彩蝶。
“我是綿寧,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這時候一個婦人衝過來將她從樹上抱下焦急的道:“夫人到處找小姐,小姐怎麼這麼調皮,讓夫人知道又該斥責小姐了。”說著便拉著她離開,她回頭衝我宛然一笑脆生生道:“我叫姍。”那身影便被那婦人領著匆匆消逝在了曲折迂回的長廊中了……那一年她隻有七歲。後來得知她是保和殿大學士兼首席軍機大臣傅恒的小女兒,而她的額娘是我當時還是令妃娘娘的皇阿奶的親侄女,那日她是隨母進宮來給皇阿奶請安的……
此時如月在他的懷中不安的扭動了一下,嘴翕合幾下似在夢囈聽不真切。
他收回記憶看著懷中的她,在她那粘了淚的睫毛上吻了一下,似有淡淡鹹澀的液體溢進嘴裏,懷中的如月突然迷懵的睜看眼緊緊抱著他道:“你隻愛我一個好不好?”她的眼神有些渙散像個受傷了的小獸。
他輕輕撫著她的背道:“你喝醉了。”心下卻是有些黯然雖貴為帝王這個卻許不了她,帝王的婚姻太多時候根本沒有自己的選擇餘地,更多時候隻是一種利益的交換。因為那不僅僅是婚姻更是江山社稷。
這時候如月一陣猛烈的咳嗽胃中一陣翻江倒海頓時將剛才喝下的灼腸的酒全部吐出,汙了寧的龍袍自己的衣前襟也汙了一大片,寧忙令停轎,此時寧掀開那輦中鮫綃的窗簾看了看距離奇月閣隻有幾十步遠。
禦攆外的侍從不知道禦輦內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卓子恭身上前道:“皇上”
寧擺擺手道:“快點起轎回奇月閣吧。嵐妃吐了你趕緊過去讓他們準備一下。”
禦攆又從新快速前行,禦輦內充斥著嘔吐物酸澀混雜著酒精的味道。此時的如月又雙眸微合的倚在寧的胸前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