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柳燕隻覺此人風蘊天然、意態甚是瀟灑,淺淺地笑著,應很是有翩然塵外的覺悟,怎麼就大白天的自來熟調戲人家小姑娘呢!
長眉一緊,張柳燕喝道:“哪家欠管教的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調戲民女?”
那人一愣,應是沒看錯,剛她眼睛中明明一閃而過訝歎和驚豔。話說她明明早就驚豔過了啊,這次不該換成喜出望外嗎?或者不勝嬌羞也行啊。乃問道:“姑娘別來無恙?”
張柳燕想笑,這人倒是聰明得緊,想裝認錯人啊?哈,可惜被咱識破了。“你是不是想說我不就是那誰誰誰家的小誰,久未相見,今兒竟在這兒巧遇了、真是緣分啊?”
夏姑容又看了她一眼,心說還真不認識了?
思路一轉,“姑娘可會水?”
張柳燕沒反應過來,“啊?”
“姑娘可會水?”
“呃,不會。”
夏姑容一笑,抬眼向張柳燕身後望去。隻見他微一驚詫,叫道:“江宮主!”
張柳燕心裏一慌,趕忙轉身去尋,卻忽被人從後抱起往湖上飛去。
“你騙我!”正掙紮推搡,夏姑容一喝:“你可會水?”張柳燕瞟了眼下麵的湖水,隻覺漾著的波光都是不懷好意的獰笑。到底沒在水麵上走過,不知自己的功夫好不好用,也不值當冒這個險,當下老實了許多。
不一瞬,二人便落在了畫舫上。夏姑容放下張柳燕,笑道:“其實我會。你即便掉下去了也不會有事。”張柳燕抬腳便踢,夏姑容笑得更是歡暢,一躍便跳到了她身後,順便神不知鬼不覺地拔下了她頭上的檀木釵。道:“就知道你絕非善類。多日未見,怎麼還這般沒長進?不過暫且老實些,把這船鬧翻了我可未必會先救你。”
“還裝?鬼才認識你!你究竟是何人?可認識江……”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不知這是不是跟古人說的“近鄉情更怯”甚是相似?
“在下夏姑容。”
“然後呢?”
“見姑娘對著這畫舫發了大半天的呆,想是不知怎麼上來,才好意出手相助。姑娘,委實沉的很。”
張柳燕臉一紅,明明最近瘦了呀!瞟了他一眼,估計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又開始從上到下地打量起他,足足打量了兩遍。
夏姑容第一次被人看得尷尬,“咳,姑娘這般盯著在下做甚?”
張柳燕忽地一臉笑意,跳上前拽起他胳膊,道:“你可知這東湖畫舫上今兒要來位美人?”
“知道啊,我就是來看美人的。”
“那美人姓甚名誰?”
“短短三個月便名震西南的叢煙姑娘。”
“那你可知她何時來?會在哪座畫舫?”
“姑娘眼睛有問題還是腦子不大好使?湖麵上不就這一座畫舫嗎?你不還盯了大半個時辰呢嗎?”
張柳燕一愣,小腦袋迅速左右一擺,“誒?真的哈!柳陽東湖向來繁華,怎麼就這一個呢?”
夏姑容覺得胳膊被她抓得疼,挨個掰她手指,奈何她很是執著,於是他隻好更加執著,邊掰邊無力歎道:“就這一個才目標明確啊。”
“叢煙何時來?”
“快了。”
“何時走?”
“要等的人來了自然就走。”
“等誰?”
“放手!”
“哈!你就是暗香紅!”
“什、什麼?”
“初次見麵就動手動腳,果然是采花賊本性。”
“莫胡說,我乃名動天下悠遊公子是也!”夏姑容倒是覺得她此天馬行空的想法很是耐人尋味,興起了逗逗她的興致,便忍笑道。
“我管你是誰?反正那廝作案從來沒露過真臉兒,誰換身衣服、戴個麵具不行?說你是你就是,本姑娘可是跟他交過手的,說出的話比你有用!你見哪個賊人被抓了沒打便招的?可不就是一疊兒聲的冤枉?你這般正好,喊得再賣力些,可不就更像了?”張柳燕一開始說,手便也沒閑著,左手仍死死地攥著人家胳膊,右手便伸出去戳人家大穴,雖被人家一一擋回,她卻也懂得再接再厲。心裏卻想著,管他是誰呢,先送去交了差、拿了竹書、趕緊跑路是真。到時候即便真的不是,放了他、再重去尋那暗香紅,也不關咱事兒了,誰知道那時候咱在哪兒逍遙呢?哼,連個暗香紅都抓不住,還想追上本姑娘?
夏姑容聽明白了,她這是要抓著暗香紅給某人交差啊,“姑娘覺得我比暗香紅好對付?”
“自然。”
“為何?”
“你沒他凶。上回壞了他的好事,他狠盯了我一眼,當天晚上都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