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暗香來襲(2 / 3)

古杭並未經過張柳燕身邊,而是直接隨他義兄坐在了後麵。但張柳燕還是感覺到他似是警告般看了自己一眼,登時火起,隻覺自己窩囊。

那邊廂歌舞方收,叢煙忽道:“素聞夏公子尋芳四海,踏遍天下,自是博聞多識。不知近來可有哪位淑媛作得佳詞雅句能入耳動心的,說與我等眾人聽聽、讚歎一番可好?”

夏姑容一笑,放下一串葡萄,道:“近來倒是遇見了位生平僅見,恐怕日後也再難逢其兩的女中才子、巾幗狀元。她三四個月之間文宴詩會、力挫文壇群豪。上個月更是與今科新晉三甲豪賭於四海賭坊,結果探花牽馬、榜眼置鞍、狀元執鞭,繞了京城禦宴園三圈。她的詩作人稱鬼泣神驚,我倒是更中意她的一首自創之曲,曲調雖有些傷切悲回卻也時見瀟灑。其中有句詞道‘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我一聽便記住了,覺得甚合家師的生平教誨。故還將之鐫在了家師墓碑之上,”說到此忽變得悠悠緩緩,極像在追憶先師,要不就是在為自己的壯舉自戀……“我,甚是得先師之真意啊……”

張柳燕邊聽邊寒,這“才女”還能是誰?正待想離這個瘋子遠點兒,內室爆來一聲清喝:“呸!他知道什麼‘一生一代一雙人’?上梁不正下梁歪,若一會兒沒個暗香紅出現,便隻管拿了你夏姑容!”正是青城老大顧天姿。

夏姑容仍就一笑:“我道為何非扯我進來‘共商大事’。卻原來是想試探我是不是那暗香紅。”說罷瞧向張柳燕,“柳兒,還真有人跟你想得一樣呢。”

張柳燕瞪大了眼睛瞧他,嘴角狂抽,還未待說什麼,便聽他繼續笑道:“隻是柳兒隻想拿我當個替罪羊,而別人卻真就搞不清我到底是不是那暗香紅了。”

張柳燕一頭霧水,誰也沒瞧吃葡萄。夏姑容點點頭,“細想之下,我跟那暗香紅還真是像。”說著招呼慕容清道:“慕容兄,慚愧得很,數月之前在下還潛入皓月山莊去瞧過你表妹傾城姑娘呢。隻是傾城姑娘沒碰著幾回,倒是遇見了柳兒……”

張柳燕依舊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繼續吃葡萄。

慕容清眉峰一皺,當下恍然,“那日那個白衣人便是你?”

“然也。柳兒剛還說多虧了我呢。”

慕容清微不可聞一“哼”,定了定,道:“請夏兄來不過是助力擒拿奸賊。剛剛顧前輩不過一時意氣,前塵往事在思,情緒激動之下當不得真。”

“哦?”說著忽地不知從哪裏變出個金葉墜珍珠的耳墜一下子貫到張柳燕耳朵上,張柳燕始料未及不及躲閃,“嗷”的一聲跳了起來,“你幹什麼!”

“你怎麼沒耳洞?”夏姑容甚是不解,“莫非男扮女裝?”

慕容清則拽著張柳燕怒道:“摘了!”說著便探向她耳垂。

張柳燕火起,不知如何,一股力氣上來便將他推開。掏出剛夏姑容給的帕子擦擦耳朵上不是很多的血,拽過來一個丫鬟問道:“你看這耳墜兒可是金的?”那丫鬟一愣,點點頭。“看仔細些!”丫鬟翻檢了半天,道:“是金的。那綴著的珍珠也甚是難得。”張柳燕呼出一口氣,睨向夏姑容:“那隻呢?”

夏姑容眼見她一係列反應,眨眨眼,“我幫你收著,等你打好了耳洞再給你戴上。”

旁邊花容望了眼天色,“嗤”地一笑,道:“暗香紅可說不定就在外麵呢,我們還是得這麼熱鬧著?”

慕容清咳了兩聲,把張柳燕按在椅子裏,耳語道:“不管你是怎麼從玄宮逃出來的,江月明現已通告全江湖不要你了,你還是老實地跟在我身邊吧,這江湖,現而今危險得很。尤其是你與那良霄那日的情形……”

張柳燕先是一愣,接著皺眉輕道:“信你才有鬼!怎的夏姑容不知道?”

“你確定他不知道?”

張柳燕斜睨了一眼夏姑容,並未做聲。

花容懶洋洋道:“不若來個雅戲如何?”

叢煙道:“怎麼個戲法兒?”

花容一抖袖站了起來,“由我開始吧。我先起一句打油詩,煩請侍女妹妹將擊鼓的大哥眼睛蒙上,”說著袖中豔紅長綾一伸,三兩下挽成一精致花團,拋向東邊不遠處一青年,“鼓聲一停,持此花者接下句。以一曲雷霆舞為限,作不出者罰酒一海如何?”

叢煙示意了下場內舞姬,“甚好。”原來那雷霆舞舞如其名,奔騰變幻、氣勢萬鈞,舞起來剛勁有力騁心悅目、卻甚是累人,故此極短,始見其飛袖,便見其斂裾,倒是很有些意猶未盡之感,是如今武林名門世家中排筵待客最喜拿出來炫耀的節目。最富盛名的,非慕容家的舞姬莫屬。

叢煙話音剛落,樂師已開始擊鼓。花容擺了個雙手背負、昂首望天的姿勢,道:“芙蓉玉雪紫金天,劍迫詩仙使乘船。”

張柳燕發覺這些人的注意力轉移得都太快,事情起落得總是那麼突然,她連耍嘴皮子的工夫都沒有。猛聽得這句,心裏一動,悄問夏姑容道:“你們詩仙是誰?怎麼不上船?”

夏姑容莫名其妙,“你說的都是什麼?”

鼓聲鏘鏘,如暴雨滾落,不一時,鼓聲漸歇,花團已在夏姑容手裏。張柳燕一把搶過,卻是傻傻地拿著不往下傳。慕容清皺著眉看她一眼,覺得不論她想幹什麼,不能讓她得逞才好,於是決定自己去接。

他手剛伸出去,鼓聲卻倏地停了。隻見花容緩緩轉過身來,見花團在張柳燕手中,對她淺淺一笑。鼓聲又倏地驟起,較先時更密,絲竹緊隨,舞姬忽地飛袖騰挪,舞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