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柳燕樂嗬嗬地夾到他嘴裏,覺得甚可愛。
正伸手去夠右前方的香酥茄條,忽然感覺肩上一沉,轉頭一看,茗茗閉著眼睛似是睡了過去,心裏“咯噔”一下,忙扔下筷子,卻發現他嘴角慢慢滲出血來。如遭電擊,登時隻覺天旋地轉,眼淚莫名地就冒了出來,大叫道:“茗茗!茗茗!”
眾人見此忙欲上前,卻也都驀地覺得不對,強自運功抵禦。清霜隻說了句“有毒……”便倒在桌邊。
張柳燕強自鎮定,看著懷裏的茗茗,又瞧了眼支撐不住的眾人。自己沒事,看來緣斯所言非虛。當即靈機一動,將手伸進靴中拔出匕首,在手臂上猛地一劃,沒劃開。心急之下連撕帶扯地解下衣衫,在中衣上一劃,扳過茗茗的頭掰開他嘴,猛地將血灌到他嘴裏。
那緣斯當初便是劃破了她手與她換血的,如今也隻有死馬當活馬醫了,但願這血能救得了他。若茗茗有個三長兩短,她一定不會放過慕容清和楚真。
心裏愈急,眼淚流得愈猛。正自淚眼蒙蒙,那茗茗忽地動了一下,漸次睜開眼睛,小“哼”了一聲,“疼。”
張柳燕見管用,一顆心算是著了地,哄道:“茗茗乖,疼點好,疼點明天就能吃到你最愛吃的紅燒螃蟹了。”又使力灌進去些,才將茗茗放下,扶起旁邊的太阿。
喚上來早已嚇傻的幾個婢女,又在另一手臂上劃了一刀,命她們取些血給眾人灌下去。邊放血邊哭,這回是疼的,“少取點兒,夠用就行啊……”
又忽地想起一件事,一把拉過旁邊的侍女,“把我腰帶上暗兜裏的那個……那個小玉膏拿出來……對對對,一會兒……一會兒我不行了就馬上給我塗上啊……要是讓本姑娘死了,我做鬼也拉你墊背!”
小姑娘本就害怕,一聽她這麼說,剛接的那點兒血都撒在了地上。
張柳燕一急,“你個蠢才!”見那丫頭又準備重新取血,喊道:“用地上的就好,蘸起來趕快救人啊!”那丫頭慌慌亂亂“哦、哦”了兩聲忙蹲下去沾血。
又撐得不一會兒,張柳燕將紫電救醒便再也支撐不住,叫道:“快給我止血!快!快……”暈了過去。
好在張柳燕不傻,除了茗茗,其他人她都隻貢獻到回了魂,有微弱氣息,愛夠不夠。而其他人一來功力絕佳,見茗茗之狀便開始運內息抵製毒素擴散,二來未像茗茗那般吃的太多,故此也都十分爭氣地活了過來。隻有清霜因前時潛入東湖前挨了不知誰的一鞭子,又在東湖水底著了寒氣,身子正弱,故此雖是撿回條命,仍舊昏迷不醒。
但那古杭著實不厚道,眼見著張柳燕暈了,竟還支撐著剛回轉來的虛弱身子,氣息微弱地吩咐那婢女:“再接點兒……再接點兒……”若不是某些原因,張柳燕定會為他這命令死得慘烈……是以日後張柳燕將他及其賤內視為不共戴天的仇敵,見一次扁一次。
待得眾人脫險,張柳燕已不省人事久矣。古靈閣眾人看著她慘白的臉,皺眉對視,心中一時不知如何麵對。
命人將之抬入茗茗的房間,與茗茗一處,也好照管。古杭環視了下眾婢女仆役,“今日之事,不許泄漏出去。否則,你們體內的逍遙蠱……”眾人一驚,跪下磕頭,連連稱是。
逍遙蠱,子不離母,一日逍遙,即入鬼關。
入鬼關不可怕,可怕的是怎麼入……
紫電氣息不穩道:“沒想到……沒想到……咳咳,那蔡伯竟也會……”調勻了些真氣,繼續道:“老掌櫃於他有救命之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