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柳燕白了太阿一眼,“你當我們要硬拚呢?單挑全江湖,魄力得很哪!那魔教隻不過跟八大派拚,便被逐出中原,我們可有他們厲害?”
卻說江月明隨冷黛出了雛鳳閣,那冷黛倒也輕功不俗,一口氣跑出了五十多裏,在一處遠山上停了下來。江月明站在其身後,隻是看著她的衣袖裙擺在風中飄曳。魚臣早已不知被落在了何方。
“你走吧。”冷黛道。
江月明未答,隻是立在那裏。
“你不走我走。”
“我隨著你,你走與不走又有什麼區別?”
冷黛猛地回身,近乎喊道:“為什麼?”
江月明閃了一下神,“對不起。”
冷黛笑得蒼涼,“我要這一聲‘對不起’有何用?”
江月明沉默了半晌,“你,莫要怨她,是我的錯。”
“為何是她?”
江月明一怔,看了半日嵌在山間的明月,悠悠道:“是誰又有何不同?”
“若是我們當初成親,你可還會戀上她?”
“若然如此,我也不會遇見她。”頓了一下又道:“或許也會遇見,隻是我不會回頭。”他想到了初遇她時的景況,也是在一片如此的山間。若是當初沒有回頭呢?隻是想想,竟覺得有些隱隱的心疼。
冷黛的聲音越□□緲,“師姑說的不錯,男子與女子果然是相反的,十幾年的光陰竟敵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師姑從小就待我不親,許是爹爹遇見了媽媽的緣故。”
“師姑隻是在感慨自己,卻從未注意師父卻是為她苦等了十幾年。”
冷黛重新瞧向他,“若是沒有她,你我便會天造地設、豔羨天下。”
“若她從未出現,我們或許會成親,隻是我們之間會一直缺些什麼,她隻是讓我意識到那缺了的東西罷了。她既出現,不管以後如何,我卻不會再娶旁人。”
冷黛沉默了半晌,“許是這便是媽媽搶了爹爹的報應。我已明白你的意思,今後不相往來,權當是陌生人罷。”說著又欲轉身。
江月明皺眉,“師姑從未明言己意,師叔與夫人並未對不起師姑,你莫要如此。對不住你的是我,若你恨我,便隻管來取我性命。”
冷黛又複一笑,“你舍得撇了她赴死?”
江月明未料到有此一問,著實愣了一下,苦笑道:“隻怕她也恨我,況且……”他想到了今日夏姑容在她耳邊低語的情形,她竟滿臉緋紅,心裏不覺一痛,“待我報了滅門之恨,隨你處置。”
冷黛未再多言,隻是輕輕起身躍入天幕,不一時,便已身影杳然。
江月明立了半晌,才轉身離去。
當江月明重新回到雛鳳閣,已是天光大亮。他本不想回來,隻是又不知去往何處。
“張柳燕呢?”
鳳經天笑道:“昨晚便隨龍泉等人回了古靈閣老巢。”
“在哪裏?”
“江宮主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不會。”
鳳經天笑得更為爽朗,“那就請便吧。”
“她何時回來?”
“我怎知曉?”
江月明倏地身形一翩向鳳經天襲去,鳳經天閃避不及被他擒住,江月明道:“傳言鳳姑娘不會武功?”
鳳經天“呸”地一聲,“你見過哪家員外大人敢把自己女兒交到一個女土匪手裏!”
江月明拂手便製住了她啞穴,“聒噪!”說罷便提了她向外躍去,隻道:“去告訴張柳燕,要想那老掌櫃祖孫和鳳經天無事,趁早出來見我。”慌得青鸞直哭,隻叫著:“小姐,小姐……”
但那張柳燕聞訊倒是安心得很,“切”了聲,“隨他折騰去。”
青鸞當時氣結。
張柳燕與古靈閣中所有人仿佛一下子從江湖上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們退往了何處,當然,外間也不知曉古杭已死。
直到四天後,天光大亮之時,巳時初刻,慕容家臨時辦事處——叢煙姑娘當初住腳的地兒,群雄畢集的大堂上,慕容清正要開口問問近日尋人的情況,忽地跑進來一個青衣短帽的侍從,雙手遞上張大金箋拜帖,赫然是:“古靈閣主張柳燕敬拜慕容莊主”,旁邊一行略小也沒小多少的字——“古靈閣已盡在掌握之中,放心勿念”。
慕容清長眉一皺,霍地站起,“來人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