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半,馬驛幾乎是懷著過年倒數一般的緊張心情看著自己的手機。在10:29分的數字跳動到10:30的那一刻,他的手機也正如他所料響起。
到底怎樣才能擊敗孫仁欽,或許就在這麥峰的郵件裏有詳細的答案。他這麼做,一定有他想要安排馬驛做的事。
馬驛憑著多年刑警的嗅覺如此推論,他在確保四周沒有任何孫仁欽製造出來的扭曲空間後,點開了麥峰的郵件。但在看到第一行的時候,他幾乎要在唐遠鳶的麵前跳了起來:
馬驛,很感謝你這幾天以來對我的保護。不過在你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我或許已經死了。要是我能有幸一個人擊敗孫仁欽,那麼這個時候你已經接到我的電話,並惱怒著要過來審問我了吧?
在我看來,這樣的機會並不大。孫仁欽對付蛻變者的經驗比我要多,殺的人大概也是我的好幾十倍,我根本沒有能力與他爭鬥。但是我去了,那是因為我不想看見自己曾經的好朋友被其他人殺死。要是能終結他的罪孽,我更希望那個人是我。畢竟,是我從一開始改變了他懦弱的性格,也是我一味的信任,讓他在謊言煉獄中肆意妄為,殺死了那麼多人。
你、李天賜、歐韻知道我的死訊,或許會說我蠢。但我覺得不管是我殺死了他,還是最後他殺死了我。不管多麼微小,我這個好朋友,大概都會改變他心中某些想法吧。
更何況,在我的背後還有你們,你們是我最後的保險。我相信即使我失敗了,你們也會繼續抗擊孫仁欽,抗擊其他已經精神失常殺人狂。關於如何吸引孫仁欽來到你們麵前,你們還記得那間房間裏麵還存在著那個不可浮出的謊言麼?要是你們能搶先一步,那麼孫仁欽不得不麵對麵近距離站在你們的麵前了。
最後,我想說,我所認識的孫仁欽,並不是現在如此。我也希望你們,不要走上像他那樣的道路。
“怎?!怎麼了?!”唐遠鳶從馬驛死灰一樣的臉上看到了不尋常的事態。
“我要走了。”這幾個字在馬驛口中都變得無比吃力,他********,走出門時,雙腳已經在顫抖。
…………
三年前。
“來,歡迎我們的新同事,孫仁欽。”主管在健身房內麵對大家顧著掌,他身邊一名並不高大的男子走了出來。
“大家……大家好。”孫仁欽並不自信地對著眼前的同事打著招呼。“我叫孫仁欽,本地人。呃……我是剛轉行到健身教練。請……請多指教。”
當時的麥峰也是健身教練的一員,他們幾個身高超過一米八五,五大三粗的猛男看著這個略顯瘦小的新同事,第一感覺就是蔑視。因為他看上去太軟弱了,一點也沒有一名男人應有的強硬氣質。就連健身中心裏麵的前台小姐都對其抱以不睬不理的態度,沒有人為其禮貌性地鼓掌,大家都不過是敷衍著應答幾句。
憑借躡手躡腳一般的工作姿態,這位已經年過二十四的男子第一天接下健身教練的工作,就被賦予了“娘娘腔”這樣的稱號。接下來這個小夥子在健身中心裏麵的一舉一動都被大家“重點關注”,因為他那格格不入的性格就像一根刺,與這裏的強硬、健康的氛圍完全相反。
“抱歉,實在是非常抱歉。”孫仁欽朝著一位客人不斷地低頭謝罪,這已經是他兩周以來第五次了。“是我疏忽了,我剛剛明明檢查過負重量,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在一台臂力綜合鍛煉器上,一名年輕女子不斷向孫仁欽抱怨,咄咄逼人:“別推卸責任了。我剛剛手都斷了,你知道麼?!叫你主管過來,我不想和你說話。”
麥峰看了看這女子,陌生麵孔,並不是這裏的常客,白領一樣的普通體格是無法單靠臂力推動她身後超過五十公斤重物。這樣的過度練習,確實很容易導致肌肉拉傷。
孫仁欽還是一個勁地朝那女子點著頭致歉:“實在抱歉,不過我剛剛確實調整到了二十五公斤……這……”
“你的意思是要耍賴咯。你再這樣我就要投訴你咯!”
眼看事態越發嚴重,其他同事,不管是靠近的,還是閑著無事的,都沒有一人過去幫助孫仁欽。麥峰忍不住了,即使這個小夥子太過內向和靦腆,這也不是袖手旁觀的理由。